第52章 夜中行

　　現在可以確定的情報是：馬燃的身份較低，就算是受到生命威脅，也不敢對那名高大青年下殺手！
　　所以……
　　只要成功寄生那名高大青年，來自馬燃的威脅就會減少許多！
　　甚至，如果能夠運作的好壹些，98725完全可以通過孢子寄生馬燃，讓其成為自己第壹批打手之中最強力的存在！
　　高大青年和馬燃壹樣，體內生物能都非常旺盛，可以幫助它迅速完成進化！
　　到那個時候，98725的活動時間和範圍，不會再受到限制！
　　它的種族能力，可以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
　　……
　　十五分鐘之後，宋楚成功抵達軍械庫，開始按照馬燃指引的方向移動。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壹天之中最黑的時候，星月群隱。
　　路上的照明設備都被破壞掉了，視野中幾乎沒有半點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不是戴著夜視鏡，宋楚感覺自己恐怕寸步難行！
　　他是個夜貓子，熬夜是家常便飯。
　　可這壹夜，實在太過漫長了！
　　先是將馬燃當做外星生命，被人家徒手奪槍，虛驚壹場，出了壹身冷汗。
　　後來又遭到夢魘孢子襲擊，差點就被寄生成為傀儡。
　　在夢魘粉塵不間斷的侵蝕下，體內本來還算充裕的內氣，現在已經消磨的只剩下四分之壹。
　　壹路疾行，宋楚只覺得疲倦感如同潮水般襲上心頭，漸漸將他淹沒。
　　眼皮沈重的像是灌了鉛壹樣，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睜開，保持清醒。
　　冰冷似刀的夜風將臉皮割的生疼，卻也驅不散不斷上湧的困意。
　　如果不是知道這壹睡就再也醒不過來，如果不是還記著馬燃的囑托，恐怕宋楚早就往地上壹躺，去和周公會面了。
　　“壹百多米路，怎麽感覺走了這麽久？”
　　“而且……”
　　“越來越困了！”
　　“就和那個小姑娘說的壹樣，我的確不如馬燃。”
　　“至少在黑巖武道方面，差的太遠了！”
　　“大腦渾渾噩噩，什麽都不願意思考了。”
　　“這是內氣損耗過多，體力不濟，就連精神意誌也在這個過程中被消磨了啊……”
　　“這樣下去……”
　　“絕對不行！”
　　宋楚眼裏掠過壹抹狠色，張開牙齒，狠狠咬下！
　　淡淡的甜味、鹽水的鹹味、鐵銹的腥味混合在壹起，彌漫在口鼻之間。
　　劇烈的痛楚，讓他驟然清醒！
　　心跳與血液流動開始加速，瞳孔也微微放大。
　　腎上腺素的分泌，為宋楚的身體活動提供了更多能量。
　　口腔內部靠左側的肌肉被他咬下壹小塊，混著血液吞進了肚子裏。
　　宋楚的確是個狠人。
　　否則的話，他恐怕早就在上次的外星生物事件中和旅行團的友人們壹同死去了，哪裏能活到現在？
　　宋楚疾行在晚風之中。
　　他很清楚，在這漆黑的夜幕裏，有壹雙無形的眼，正飽含惡意地註視著自己。
　　在前往避難所的途中，致命的危險隨時可能降臨！
　　因為痛楚、恐懼和體力的過度消耗，宋楚的大腦開始分泌內啡肽。
　　這種物質很快就麻痹了痛覺，還給他帶來了令人愉悅的欣快感。
　　原本略顯猙獰的神色逐漸消失，宋楚臉上浮現出些許不摻半點雜質的爽朗笑容。
　　他畏懼死亡，卻又享受遭遇危機的過程，甚至從危險中獲得滿足感！
　　他迷戀著生死壹線的感覺！
　　今天之前，宋楚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壹點。
　　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會拒絕其他社友的陪同，選擇深夜獨行，正是因為這份對危險因素的病態迷戀！
　　在所剩無幾的內氣加持下，血小板已經堵上了嘴裏的傷口，血液不再流淌。
　　可壹股熟悉的濃郁甜膩氣味，卻忽然在鼻翼之間彌漫開來！
　　“來了嗎？”
　　宋楚雙眼之中閃爍著名為興奮的神采。
　　調整了壹下呼吸之後，他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斂去，面無表情地掰動著手指關節。
　　哢！
　　哢！
　　哢！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掰響指的習慣。
　　剛才在雜貨店的時候，宋楚看到馬燃這麽做，這會兒下意識地模仿了起來。
　　說來也怪。
　　明明只是壹個平平無奇的小動作，做完之後，宋楚卻忽然感覺自己身體裏似乎平添了幾分勇氣。
　　整個人都鎮定了下來，顯出幾分從容淡然。
　　宋楚放慢了步伐，從登山包的側袋中取出壹張紙條和水筆，快速寫下壹行潦草的文字。
　　“夢魘孢子的味道，‘它’可能要來了，內氣還剩四分之壹。”
　　……
　　嘭！
　　壹槍轟碎兩粒夢魘孢子，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濺在墻面上，馬燃晃了晃“狩象”，吹散了槍口上的淡淡白煙。
　　“宋楚現在的狀態非常，感覺像是熬了幾個通宵壹樣。”
　　蘇薔薇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他聞到了夢魘孢子的味道，內氣還剩四分之壹。”
　　“妳們距離不遠，現在要不要趕過去？”
　　馬燃擡起左手，大拇指捏了捏食指，然後用手語問道：“他有做這個動作嗎？”
　　“有的。”
　　蘇薔薇嘖嘖稱奇：“是心理暗示和潛意識誘導吧？”
　　“這也在妳的計算之中？”
　　馬燃微微頷首，表示不用擔心。
　　宋楚拼命的話，應該還能再堅持壹會兒。
　　眾所周知，精神和肉體間的狀態，可以相互影響、相互作用。
　　饑餓狀態下，人更容易暴躁、發怒。
　　飽食狀態下，又會出現“想去學習、工作，可大腦它不允許”的情況。
　　人類在極度憤怒時，可以爆發出遠勝平常的力量。
　　在冷靜狀態下，則能夠最大限度地節省精力，並且合理分配，高效利用。
　　從最開始接觸宋楚的時候，馬燃就在潛移默化地給對方心理暗示。
　　掰響指這個動作，是馬燃為宋楚設計的壹次性“心靈鑰匙”，專門用來激活沈睡的正面情緒。
　　現在看來，它確實有點效果。
　　“昨天我離開古隆中，連夜飛到了河南這邊。”
　　蘇薔薇看馬燃保持沈默，小聲說道：“潁川學社的學長和學姐們有點冷漠，壹點都不熱情，氣氛沒有草廬學社好。”
　　“不過，他們的能力都挺好用的。”
　　“現在我變得更強了！”
　　“可惜……”
　　“黃社長打了個電話，潁川學社這邊就限制了我的行動自由。”
　　“這還不算完，他開了群視頻組，讓草廬的人盯著我。”
　　“就好像我會沖去A3區送人頭壹樣。”
　　“我又不是沒腦子的蠢貨。”
　　說到這裏，蘇薔薇忽然發出壹聲驚呼。
　　她吞了吞口水，聲線有些顫抖，帶著些許恐懼的味道：“馬燃，快！”
　　“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