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c園區：入棺房

　　這趟車開了小半天後，中間似乎停下補了次油，然後繼續開了壹個小時的樣子才停了下來。
　　“到了？”
　　我疑惑地想扒門縫觀望，車廂門卻突然被拉開。入眼的是之前沒見過的新面孔，對方荷槍實彈，拉響了槍栓，黑黝黝的槍口對著我們。確定沒什麽問題後，才有人進來開始搜身。
　　我以為搜不出東西，卻沒想到在眾人身上搜出壹堆不起眼的小工具，被搜出東西的人神色發麻，但意外的是，他們想象中的暴打並沒有到來。
　　這群人檢查完比劃了ok的手勢後，之前見到的那個負責押送的瘦高緬甸佬進來用鑰匙解開我們身上的手銬腳鏈。
　　這分鐘若說沒反抗的想法那肯定是假的。不過，這個機會面前，卻沒有任何人甘願當出頭鳥。
　　所有人都在觀望！觀望中期待...
　　期待所謂的勇士掀起反抗號角，然後自己能躲在後面坐享其成。
　　呵！勇士？
　　我心底嘆了口氣，想起昨天那聲槍響，就知道沒希望了。
　　蔫頭巴腦地排隊走下車，發現來到壹處類似要塞的地方。
　　大門外有二十來個穿軍裝的緬甸佬把守。
　　裏面估計還有更多警備力量！
　　因為我發現要塞高墻上有巡邏的軍人！
　　少說有七八米高的厚實墻壁，頂部纏繞鐵絲網，中間有狹窄的過道，供守衛軍人來回巡邏。
　　之所以覺得窄是因為看到有恰好交錯而過的緬甸佬，他們斜側著身子，面對面擦肩而過。
　　“不要東張西望！”
　　之前送水的那個緬甸佬用槍托給我腦門來了壹下，敲得我七葷八素。摸了摸被敲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
　　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接受安排。
　　在槍械鎮壓下，挨個走進要塞大門！
　　裏面和猜想的軍事基地不壹樣，不僅不狹小面積反而相當開闊，其間的數棟大樓尤為顯眼。
　　若不是地方不壹樣，外面只有幾片荒蕪農田，還有遠處有幾戶房屋，我都懷疑是不是來到了另壹個安詳和平的國度。
　　這窮旮旮地方怎麽會有裝修得現代化的大樓？
　　越往裏走越心驚！我驚駭地發現，居然有人！
　　人來來往往，似乎很自由。
　　他們也往這裏看，但並沒有發出太大動靜，似乎習以為常。
　　“這就是園區？”
　　嘴裏喃喃道。
　　旁邊押送我們的軍人驅趕著歪歪扭扭的豬玀隊伍往裏走，更讓我更震驚的是裏面居然有很大的操場！
　　操場正對面的地方是壹處略高的講臺。
　　上面有很多人，從明顯不同的穿著打扮上看，似乎地位超然。
　　“這就是園區？”
　　其他人也很震驚，想象中地獄，變成了壹片真實的生活園區。
　　“這就是我們這壹站的歸宿，但遠不是終點。”
　　眼鏡聲音裏充滿疲憊。
　　我冷靜下來後，發現壹件疑惑的事。
　　故意靠近用手碰了碰眼鏡。
　　“那個家夥怎麽沒事？”
　　擡手指向那個帶頭的中年人，之前黃毛仔被槍殺，直接震麻了我。但這個家夥剛才鬧事，居然沒有人管。
　　“我們就是貨物，把貨丟掉不會賠錢嗎？”
　　“整治羊群，只需要把刺挑掉，就能殺雞儆猴。而且剛才的小鎮，只是最後壹道關卡，目的是為了讓我們認清現實。”
　　聽到這話我露出荒謬的念頭。
　　這幫人畜生居然會有這麽多心機？實在令人膽寒。
　　走得近了，我發現周圍的人幾乎都是中國人，就連講臺上幾個穿著打扮異常講究的“領導”人物也都是同胞！
　　華僑嗎？
　　心裏帶著疑惑。
　　“咳咳！新同事來了，大家歡迎！”
　　為首的光頭四十多歲，留著八字撇，有點像劇裏的中山先生。穿著打扮也同樣是壹套灰色中山裝，背著手，見新貨到達後開始帶頭鼓掌。
　　四周斷斷續續有人鼓掌，我瞥見遠處有人影在做兔子跳和深蹲。
　　管理他們的人也是中國人？
　　我陷入震驚中！
　　原本以為這裏會是緬甸佬管理的園區，但實際上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壹回事。
　　“歡迎各位同胞來園區，我是這裏的負責人。自我介紹壹下，我叫秦明，妳們可以稱呼我為——秦先生。”
　　雖然他的用語標準，但常年遊蕩各地打工我還是聽出了話音裏帶著福建口音，福建人的口音是出了名的重，很多音節都連在壹塊，顯得很糯。
　　“來園區，各位就像回到了家，我們這裏實行扁平化管理，只要妳們業績好就可以往上升職。錢、權、女人應有盡有，但是若妳們不能給園區創造應得的價值，那我們只好含淚把妳們送去其他地方。”
　　“好了！在進入園區大家庭前，我也不多說廢話，先把該走的流程走完。”
　　秦先生揮了揮手，很快所有人都被藍衣服的安保人員押送往建築最後面那棟通體漆黑的大樓，我看著感覺很像壹棟橫置的黑棺材。在南側底部，是壹排封閉的欄桿，靠近些後，我驚駭地發現裏面居然是水牢，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人泡在裏面，膚色已經泡得發青，半死不活的就剩壹口氣吊著。
　　“眼鏡！他們這是想要做什麽？”
　　“每個園區管理規則不壹樣，妳問我，我也不清楚。但估計都壹樣，把人塞進裏面關押，打磨打磨性子。”
　　我不是很清楚他口中的打磨性子是什麽意思，但這不見光照進去的建築，讓我陡然生起幽暗恐懼。
　　緊接著！
　　每個人都被分配到獨立的牢房，裏面只有壹兩個平方，黝黑壹片，除了走廊的光亮，裏面沒有半點外來光源。壹道厚實的大鐵門就是全部，外面的掛鎖解開後底下能拉開壹道長方形窗口，估計是送餐用。
　　還在打量之際，我就被身後的人粗暴地踹了進去。
　　當！
　　門鎖上後，裏面壹片漆黑，我伸出手，勉強能看清手部的輪廓。
　　房間出乎預料的幹凈，但我相信要是被關很長時間，那這裏壹定會彌漫屎尿芳香。此刻，我就憋了壹泡尿，摸索壹圈，找不到地方可以解決。
　　忍了片刻，我想到壹個辦法，借口褲頭，在房間中間位置滴了幾滴尿，然後用手觸摸，借尿的流淌痕跡察覺走向。東南角正是尿奔走的方向，也就是說，那裏地勢最低。
　　所以那裏就是我解決需求的地方，可能以後撒尿拉屎都要在那解決！
　　放完水後，聞著尿液在狹小空間散發的腥臭，無力地孤坐在相對較遠的對角處，抱著頭，我已經不知道未來該怎麽辦。
　　沒人的時候，眼淚最不爭氣！
　　黑暗...還是黑暗...
　　在這裏不清楚時間的流逝，長久的黑暗也在瓦解人的精神抵抗。加上聲音傳不出去，我不知道其他人怎樣，就像被孤立在廁所坑裏的孩子——可憐又無助。
　　折磨人的孤寂在敲打心房窗欞，我嘗試去計算時間流逝，但數到幾千秒的時候，有幾次搞忘，然後重來，好不容易數到萬數，卻頹廢地發現已經忘了前面數了多少個幾千。
　　沒有意義！
　　放棄掙紮後，黑暗包裹吞噬了我...
　　迷迷糊糊壹覺睡醒，門那裏多了食物和水，似乎從那長方形的窗口裏遞進來的，可是，現在已經合攏，不然我還真想看壹眼，外面走廊上的微弱燈光。
　　飯有點像炒飯，沒有勺子，我只能徒手抓。
　　咖喱米飯！
　　怎麽做的不知道，不過味道還不錯。裏面還有蘿蔔條，這頓飯讓我意外，沒想到吃了這麽多天豬食，這頓棺材牢裏的飯居然是最好的壹頓，不由得升起壹股悲戚。
　　狼吞虎咽地吃完並且喝了口水，礦泉水瓶成了某種希望。仔細想想，我不清楚下壹次會不會送水，沒敢把水倒掉當做尿壺使用。可是...反過來壹想，要是情況不好，說不定用這玩意裝尿還能救我壹命。
　　裝飯的是硬紙碗，這種玩意根本不能擦屁股，撕成小片刮壹刮倒還不錯。
　　腦海裏尋思這件事，不覺間靠在了門上，似乎想借此能在下壹次送餐時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