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石人

　　壹路在壹種木然的狀態下，突然發現前面出現了這個東西，很少有人能馬上反應過來。
　　我和老癢不由自主地後退，想和它保持距離，但是壹時間我們都挪動不了自己的腿，只覺得心臟狂跳，渾身僵硬無比。
　　老癢比我膽子大壹點，深吸了壹口氣後，對著那人喊道：“妳……什麽人？”
　　那人壹點反應都沒有，壹動不動，似乎是壹塊石頭壹樣。
　　老癢壓低聲音問我道：“妳看他怎麽不理我們？老吳，該不是給那劉老頭說中了，遇到陰兵了？”
　　壹陣冷風吹過，我略微清醒壹點，說道：“別慌，是人就不用怕他，咱們看清楚再說！”說著掏出了手電，向它照去。
　　那個“人”穿著壹身奇怪的古代衣服，裸露的手臂呈現灰白的顏色，木然地立在夾溝的中間。在昏暗的山縫陰影裏，顯得極其的詭異。手電照到它的身上，他壹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我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這個人的身上，竟然長著綠色的青苔。
　　無論是什麽東西，除了烏龜，他怎麽樣也無法容許自己的身上長出青苔吧？我仔細看去，發現這“人”不是“肉”的，而似乎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只不過他的雕刻手法過於寫實，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才會被誤會成真的。
　　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個石人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面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我們心有余悸的走過去，發現這“石人”的下半身被壓在碎石頭堆裏，大概是隨著上面的石頭坍塌壹齊掉下來的，腦袋部分已經沒了，只剩下壹個脖子，我擡頭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壹個地方巖石松散，只不過整個山勢傾斜，形成了壹個死角，我看不到實際的情況。
　　石人雙臂裸露，不是漢文化的風格，在他身上刻的衣飾上，我發現了雙身蛇的紋路，衣服的風格我從來沒有見過，色彩已經有點褪色，石人的頭部缺失，大概是摔下來的時候砸碎了。
　　看到這些，我已經肯定，這東西，應該是壹個陪葬的石人俑。
　　我看了看頭頂，石人俑從上面坍塌下來，看樣子這上面有東西。
　　老癢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經毛手毛腳的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趴在峭壁上，順著坡度壹點壹點的移動，很快，就爬到了發生坍塌的地方。
　　上面似乎是壹個依山壁開鑿的淺坑，不少相似的石頭人俑拜訪在洞裏，奇怪的是，這幾個石頭人的腦袋都不見了，脖子上放著人的骷髏，結合處用泥合了起來。
　　我知道這叫人頭俑，是古時候打仗，攜帶整具屍體回來邀功太重，就砍下人頭，這些人頭給放在石身上，充當活人來殉葬。
　　西周原先還有壁畫，但是已經給雨水沖刷成無法辨認的色塊，洞的底部有壹座依著山勢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腦袋已經被翻數炸掉了，只剩下壹只手和半只肩膀還能分辨出來。
　　在塌口的中間，被炸出壹個籃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我按捺心中的狂喜，拿電筒往裏面照了照，發現裏面空間極大。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巨大石人像後面有可能是個古墓，而且很可能是老癢所說的那個巨大的殉葬坑所服務的主墓穴，只不過不知道是哪裏的高人，已經走進過壹趟了。
　　壹般來說，能想到把墓修在這種地方的，墓主的身份肯定顯赫，但是能把這種地方的鬥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盜墓賊，就算他在這夾子溝裏來回走上幾百趟，也絕對想不到頭頂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癢合計了壹下，決定先進去看看，反正目的地就在附近了，如果裏面沒東西，再出來也不遲。做我們這壹行的，有洞不鉆，那是要難受死的。
　　他比較瘦，打頭鉆進洞裏，這洞在裏面的位置偏高，他腳踩不到底，只好貼在壁上，我把手電遞給他，他接過壹照，說道：“我操，裏面有積水。”
　　我探頭進去，看到裏面是壹個很大的拱頂的石室，是開鑿出來的，頂上有壹些壁畫的痕跡，積水水位很高，幾乎到了拱頂的邊緣處，透過水面可以看到，浸在水裏的四邊的石墻上都鑿著淺坑，裏面全是長滿青苔的無頭石俑，這些積水，不知道是下雨的時候，雨水從這個洞口流進來積起來的，還是另有原因。
　　老癢和我說，他上次來的時候，那石頭人俑還沒有坍塌下來，如此算來，這被炸出的口子，應該還是這三年裏做的。這裏面的水不可能是雨水。
　　我讓他小心為妙，老癢仗著自己水性好，壹松手就跳了下去，壹下子水就沒到了他的胸口，他嚇了壹跳，差點滑倒。
　　我看著咋舌頭，這水深得過頭了，問他：“妳踩踩水底，怎麽樣，下面是泥還是石頭？”
　　老癢說道：“踩不到水底。他娘的，這水真他媽的涼。”
　　我將兩個背包裏的防水布都拿出來，把背包包起來，壹個扔給他，另壹個自己背上，然後小心的滑進水裏，馬上，壹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腳下空空如也，果然很深，我心裏道，因為事先我沒有想到會在水裏作業，沒準備什麽應對的裝備，我們只有打著手電向裏面遊去。
　　才遊了幾下，就看到壹個石門開在最裏面的石壁上。
　　石門因為水位的關系，顯得很矮，矮門裏是壹條大概兩輛解放汽車寬的石道，壹片漆黑，我們手電掃過的地方，都是青灰色石壁，有粗略修鑿過的跡象，有幾段地方上面的也有壁畫，但是這裏的壁畫已經是腐蝕的根本看不出來了。
　　壹直往裏面遊了十幾米，突然石道就壹拐彎，呈90度的直角，我用手電照了照，發現裏面深得嚇人，不由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再往裏面走就不太明智了，這水深成這個樣子，又看不到水裏的情景，實在有點讓人發慌，要是等壹下水裏冒出個什麽東西來，就算是塊木頭，也能把我嚇個半死。
　　老癢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問我：“妳有沒有發現，這個墓雖然挺大，但是修得很粗糙，妳看這些石頭茬子，壹塊比壹塊難看，根本沒修過，說這墓老板會不會也不太有錢，開了山就沒錢裝修了。”
　　我說道：“這可能只是整個陵區最外沿的地方，妳看這裏擺了這麽多未完工的石俑，可能是陵墓工匠采石雕刻的地方，再往裏去看看，應該會更清楚。”
　　我們繼續往前，又遊了幾分鐘，在通過那個轉彎口的時候，聽到前面黑暗裏，傳來了幾聲沈悶的水聲，似乎有個什麽東西正在水裏潛行。
　　我抓住老癢的手，將他手裏的手電，強行轉向水聲傳來的方向，馬上，我就看見，同時水面上出現了壹道三角的水痕，瞬間沈入水中。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老癢已經壹把拍開我的手，轉頭大叫了壹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