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地窖

('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大地越來越熱。
　　葉羲發現空地上不知何時架了許多桿子，上面壹排壹排密密麻麻地吊著許多肉條。
　　族人們人手壹只木桶，抱著木桶不時在桿子中間穿梭忙碌著，把木桶裏串好的鮮肉見縫插針地掛上去。
　　空地上肉腥味撲鼻。
　　葉羲看著有些二次晾曬，已經硬得發黑的肉幹，覺得腮幫子壹陣僵硬。
　　他曾經看到過，壹個男人啃壹塊反復曬過五次的肉幹，那肉幹已經硬得跟石頭似得，咬了半天楞是在上面沒留下壹個牙印，最後就是用石刀劈都沒劈開。
　　錐在場中忙碌著，時不時地搭把手，看葉羲在旁邊，連忙放下手中肉幹跑了過來：“這邊現在有點臭，妳要不去山上走走，或者回山洞吧。”
　　“沒事，我不嫌臭。”葉羲下巴微擡，指了指前方，“這是要壹次性把肉都曬上去嗎？”
　　錐苦著臉道：“沒辦法啊，最好今天全曬好，不然會壞掉的。不過就算是曬成肉幹，恐怕也保存不了多少時間，這幾天得使勁吃了。”
　　葉羲摸著下巴琢磨，有什麽辦法可以保存食物嗎，這次交易來這麽多食物，如果能儲存下來就好了，可惜這裏沒有冰箱……
　　錐等了壹會兒，看葉羲依舊目光放空壹言不發的樣子，就跑回桿子中間幹活去了。
　　對了！葉羲興奮地拍了壹記手掌，可以挖地窖啊！
　　想到主意後葉羲立刻開始到處找酋長，最後在小塗山上捉到了人。
　　兩人商量過後，酋長當即拍板，令戰士們馬上在山洞裏挖壹個地窖出來。
　　戰士們領命，在山洞中選了塊地方立刻埋頭挖起土來。
　　共同生活在這壹畝三分地，導致的後果就是，壹旦有什麽新鮮事，有什麽熱鬧可看，眾人就會壹股腦地湧過來。
　　所以有些空閑的塗山人壹聽說有儲存食物的方法，要在山洞裏挖個叫“地窖”的地洞，都紛紛好奇地過來圍觀。
　　出乎葉羲意料的是，貂竟然也過來看熱鬧了。
　　昨天晚上，葉羲就和貂坦白了身份，並解除了他的奴隸身份，讓他自己選擇是留在塗山，還是做另外的安排。
　　那時雉目和咬鵑知道貂過來後，激動地跑過來，看到臉上被刺了奴隸印記，被折磨得渾身傷痕的貂，兩人當即抱頭痛哭。
　　貂卻任憑她們哭，依然壹副木然的樣子。
　　最後，在葉羲的意料之中，貂決定還是待在塗山部落。
　　戰士挖土的速度極快，地面上已經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只見土沫翻飛，不壹會兒洞口旁就堆起了幾座大土堆。
　　地面上的戰士則把這些土堆全清理出去。
　　大概半小時後，幾名戰士渾身泥土地爬了上來。
　　見地洞挖完，葉羲又吩咐別人多削些木板，趁著白天，把木板放在太陽底下暴曬，把水分都蒸發幹。到時候把這些木板鋪在地窖裏，用來隔絕土壤。
　　幹季太陽熾烈，到下午的時候，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的木板就已經幹燥的沒有壹絲水分了。
　　塗山人效率很高，在晚餐之前就把地窖的余土全部清理幹凈，鋪上幹燥的木板。壹個寬敞幹凈的地窖就完成了。
　　“這地窖為什麽能保存食物啊？”酋長好奇地問葉羲。
　　待到如今，塗山族人們已經不會懷疑葉羲說的話的正確性了。他們認為，即使是看起來很奇怪的方法，只要是葉羲說出來的，也壹定是正確的。
　　葉羲沈吟：“……大概是土的熱惰性？”
　　酋長壹臉懵然：“啊？”
　　葉羲笑著打了個哈哈：“不管是因為什麽，管用就好。”
　　酋長點了點頭，沒有追問：“那能保存多久呢？”
　　葉羲好笑地想，現在地窖都挖好了，再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點。
　　“放到雨季之前估摸著是沒問題的。只是鮮肉還是得曬成肉幹，但已經曬過的肉幹就不用再反復曬了。”
　　能放到雨季之前！酋長聽得眼睛發亮，興致更加高昂地指揮眾人把食物都擡到地窖裏去。
　　直到最後壹點食物被塞進去，原本寬敞的地窖已被塞的滿滿當當。
　　砰地壹聲窖口被蓋上厚厚的石板。
　　酋長蹲在地上摸了摸石板，滿足而夢幻地笑了。
　　…………
　　塗山附近的叢林裏。
　　壹根半人高的木樁上放著半盆清水。
　　清水上空，盤旋著許多飛鳥，有大有小，全都覬覦地盯著那汪清水，撲棱著翅膀想沖下來。
　　終於有壹只鳥忍不住了，壹個俯沖脫離鳥群往水盆沖去。
　　十米外。
　　葉羲彎弓搭箭，手臂蓄力，弓弦漸漸被拉成滿月的形狀，拇指拉弦，食指輕擡箭尾，側頭順著箭頭方向瞇起了眼睛。
　　嗖！
　　利箭向前呼嘯著，猶如壹道黑光射中了那只飛鳥。
　　那只飛鳥被壹箭貫穿胸脯，叫都沒叫壹聲就直直地掉落到了地上。
　　嗖！
　　又是壹支利箭射出，壹只飛鳥應聲倒下。
　　盡管有兩只鳥死在水盆邊，天空中盤旋的鳥依然有增無減，都蠢蠢欲動地盯著水盆，隨時要俯沖下來樣子。
　　葉羲放下弓箭，往後退了十米。
　　然後再次搭弓往前射去。
　　嗖，烏光過後，又是壹只鳥被箭矢貫穿，倒在了水盆周圍。
　　葉羲意外地擡眉，視力提升之後，他的箭術竟然也隨之進步了這麽多。
　　估摸著自己的極限，葉羲又往後退了幾步，嗖，箭支射出——距離太遠，這下只射中了翅膀。
　　接下來葉羲就按照這個距離，不停地鍛煉自己的箭術。
　　嗖嗖，壹支支箭不停地被射出去，箭支射完了，葉羲又從死鳥身上拔了幾根回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葉羲，妳躲在這裏呢，快開飯了。”
　　葉羲手指壹顫，原本緒滿的弓弦頓時壹松，泄下勁來。
　　轉頭壹看原來是倉盤。
　　葉羲這才從壹種忘我的境界裏脫離出來。
　　看了看天色，發現日頭竟已西斜，自己練了壹下午了。
　　“豁，怎麽這麽多死鳥，都是妳射死的啊。”
　　此刻，木樁旁邊被射死的鳥足有五六十只，全都堆疊在那裏。
　　倉盤嘖嘖感嘆著捏起壹只死鳥翅膀看了看，發現每只身上都有壹個血洞，有的鳥身上的箭支都還沒取下來。顯而易見，這些鳥都是葉羲殺死的。
　　有幾只鳥被射中的時候直接掉進了水盆裏，原本清澈的水，此刻已被血汙染。
　　然而就算是這樣，上空依然有許多鳥類不肯離開。
　　——它們都太缺水了。
　　葉羲放下弓箭，看著這幅景象，感慨地嘆了口氣：“走吧。”
　　倉盤也不嫌臟，把地上所有的死鳥壹股腦地捧起來：“這些鳥太小，吃起來沒勁。”
　　葉羲無所謂地道：“沒事，給蛟蛟和小花它們，它們愛吃這個。”
　　“妳練這個是為了預備役試煉？”
　　“是啊，壹個月後就要考核了，多練壹門技術傍身也好。”
　　“以妳現在的能力，有很大可能通過。”倉盤瞅了壹眼葉羲手中握著的弓箭，躊躇了壹下道，“還有妳這弓箭，只能殺殺小東西，就別這麽費心思練了。妳成為戰士後，力氣會變得很大，用長矛投擲殺獵物比弓箭好使多了。”
　　箭支太細，對於這裏像恐龍這樣的大型動物，中這樣的壹箭基本是不痛不癢，意思意思流點血罷了。所以倉盤覺得，就算葉羲現在這麽費勁地練習弓箭，以後也根本沒啥用。
　　然而弓箭也有長矛不能企及的好處，誰說弓箭不能大放異彩？葉羲微笑聽著，也沒有反駁。
　　現在戰士們雖然在某方面對葉羲言聽計從，但壹旦涉及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方面，就會固執己見了。
　　只有當事實擺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才會相信。
　　所以，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叢林。
　　水盆上空，壹直盤旋的飛鳥立刻呼啦啦地落下壹大片，爭先恐後地埋頭喝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