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磨刃

('　　這就是六級戰士！
　　在剛才短短的壹瞬間裏，葉羲知道自己就算是動用祝福骨牌，也不可能打得過眼前這個家夥，般輸的實力，已經能夠完全碾壓他！
　　不過他知道般輸應該沒有惡意，可能是怕他拒絕，所以就幹脆直接拿走他的配刀。
　　般輸走到塔窗邊，舉著牙刀，瞇著眼睛對著陽光看刀身，又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刀刃邊沿。
　　“妳這刀材質極佳，是用大荒真種級別的兇獸牙做的吧？”般輸回過身來道。
　　此時他背著光，葉羲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壹雙烏黑的眼睛散發著野獸壹樣的炙熱光芒。
　　葉羲壹楞：“大荒真種級別的兇獸？”
　　般輸平復了壹下心情，知道葉羲很可能像他以前壹樣，不清楚這個世界所有兇獸的等級劃分，於是道：
　　“據我所知，大家大致把兇獸劃分為七個等級。”
　　“這七個等級裏，兇獸因為自身種族或個體實力間有差別，強弱也不是絕對的。但壹般來說，雜血兇獸，大概相當於壹級或兩級戰士的實力；純血兇獸，也就是普通兇獸，大概相當於三級戰士的實力。”
　　葉羲點點頭。
　　般輸繼續道：“在純血兇獸之上的蠻種兇獸，實力相當於三級到四級的戰士。而王種兇獸強弱差得最多，最弱的連四級戰士都可以打敗它，最強的，連六級戰士也不壹定能戰勝。”
　　“在王種兇獸之上，還有實力相當於六到七級戰士的大荒遺種兇獸，以及相當於七到八級戰士的大荒真種兇獸。這種級別的兇獸妳壹般遇不到，所以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按照我的判斷，妳這把牙刀用的就極有可能是大荒真種的牙齒。”
　　這牙刀是葉羲從夏部落的地下溶洞中取的，據說是從兇獸潮的頭領獸口中拔下來的牙齒，葉羲知道這牙刀的來歷不平凡，但不知道它珍貴若此。
　　般輸隨口道：“妳不是八大部落的人吧？”他眼光毒辣，只看葉羲的穿著，就可以判斷出他不是超級大部落的人。
　　葉羲：“八大部落？不是九大部落嗎？”
　　般輸有些驚訝：“妳不知道？頂級部落之壹的風部落在壹年前就已經覆滅了，現在就只剩下八大部落了。”
　　葉羲心頭震動。
　　他已經見過雷部落和九工部落，知道超級大部落是多麽強大恐怖的存在，能讓九大部落之壹的風部落都覆滅……這究竟爆發過怎樣壹場驚天動地的戰爭，是別的部落做的，還是蟲獸做的呢？
　　葉羲喉嚨有些發澀：“風部落……它是怎麽覆滅的？”
　　“聽說是被人背叛了。”般輸不是很想談論這個，他只關心手中的刀，於是道，“好了，我先替妳打磨刀吧！這樣珍貴的材質，卻打磨得這樣粗糙，真真是暴殄天物！”他的聲音帶著痛惜。
　　唰地壹聲銳響。
　　牙刀在般輸手裏被挽了個刀花，在石臺上挑選了壹塊烏黑色的磨刀石，然後鏘地壹下把牙刀拍在了磨刀石上。
　　般輸目光狂熱地盯著眼前的牙刀，像摸情人皮膚壹樣摩挲著刀身，然後抓起刀柄，慢慢地磨起刀鋒來。
　　他磨起刀來的速度雖然不快，卻帶著壹種獨特的韻律與節奏。
　　唰！唰唰！唰！
　　火爐熾熱，般輸黝黑的背脊滲出汗珠來。
　　他的左手邊放著壹張巖石臺，上面放著壹排材質不同的巨型磨刀石。在他的右邊也有壹張巖石臺，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很多陶罐。
　　般輸壹邊磨著刀，壹邊頭也不擡地在右手邊的石臺上摸到壹個陶罐，他掀開蓋子，從裏面抓出壹把碧綠色的水來，像撒鹽壹樣均勻地撒在刀身上。
　　唰唰唰！唰唰唰！
　　般輸的磨刀速度開始變快，同時每隔五秒鐘，去陶罐裏抓出壹把碧水撒在刀刃上。
　　磨刀聲越來越密集，刀在般輸手中變得越來越快，快得葉羲幾乎捕捉不到刀刃運動的殘影。在磨刀石和牙刀之間，有壹縷縷的白煙冉冉升起，這是兩者摩擦得太快導致的熱度。
　　磨刀石上逐漸碾出白色的牙刀漿水，而般輸的背上，汗水像溪流壹樣順著肌理分明的背脊滾滾而下。
　　過了壹會，般輸換了壹塊褐色的磨刀石，同時開始從不同的陶罐裏抓水。
　　時間壹點壹點過去，般輸像是完全忘記了葉羲在這裏，眼中只有眼前這壹把刀。
　　忽然，般輸揮起牙刀，像武士還刀入鞘般把刀身幹凈利落地插進其中壹個陶罐中。
　　刺啦壹聲。
　　猶如燒紅的烙鐵探進水裏，竟有壹縷清晰的白霧從陶罐中蒸騰而出。
　　般輸喘著粗氣，從陶罐中把牙刀拔出，然後目光就壹直黏在刀刃上不動了。
　　葉羲看般輸滿頭大汗的樣子，感激地道：“辛苦了。”
　　般輸如夢初醒般地猛地轉過頭，看向葉羲的目光中透著驚訝，似乎是在說，咦，這裏怎麽會有個人在？
　　葉羲：“……”
　　般輸回過神來，壹言不發地試了試牙刀，雙手抓住刀柄對空猛力揮劈了壹下。
　　霎時，隔著三米的距離，隨著壹陣白光，葉羲感覺臉上像有風刃割在臉上似的。他瞇起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
　　般輸走到葉羲面前，依依不舍地把刀遞給他：“好好對它。”
　　葉羲雙手接過：“多謝了。”
　　經過般輸加工過的牙刀，猶如寶珠吹去塵土壹般，變得鋥亮且鋒利無比，當葉羲的衣角觸碰到刀刃上時，那壹角獸皮竟直接被削了下來。
　　般輸的眼睛還盯在牙刀上：“不，是我該謝謝妳。”
　　葉羲小心翼翼地收起牙刀，他發現自己必須配壹個刀鞘了，不然掛在腰上時，在行走間可能會不小心把自己的大腿肉削下來。
　　不過這樣鋒利的刀，要配的刀鞘材質可不好找啊。
　　般輸像是知道葉羲的難處，很體貼地說：“妳這兩天在外部落別走，我做個青銅刀鞘出來，到時候再找人給妳送過去。”
　　葉羲：“妳不打算回工陶嗎？”
　　般輸毫不猶豫地道：“我不回去。”
　　葉羲看了壹眼他臉上的奴隸刺青：“妳不用擔心妳的奴隸身份，只要妳想，我就有辦法讓妳脫離奴隸身份，並讓九工放妳離開。”
　　般輸：“我從沒為我的奴隸身份煩惱過，妳也不用再付出什麽。”
　　“妳不想再見妳阿父壹面嗎？妳的阿父，真的十分想念妳。”
　　般輸的五官冷硬：“阿父還有濃雨陪在身邊。”
　　葉羲皺眉：“妳不想再回工陶？哪怕有辦法回去？”
　　般輸沈默了壹會，說：“我的前半生為工陶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的下半生，想用來追求自己的夢想——那就是打造出最好的兵器。而這個夢想，只有在九工才能實現。”
　　“妳回去吧，告訴我的阿父我很好，請他保重身體，不要再掛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