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新舊交替

　　初五。
　　在這個本該充滿了過節氛圍的日子裏，猛能有壹股肅殺之氣蘊藏其中。
　　手掌粗糙的男人手握兩把柯爾特出現在了棚戶區，他就這麽低著頭，站在路邊等待著。
　　直到前面那個房間內，有穿著猛能警察制服的工作人員走出，並用噴漆塗料在門口輕輕噴了壹下做了個標誌後，這才伸手往旁邊的車頂棚敲了敲。
　　那壹刻，車內又下來兩個人。
　　壹個，是又黑又壯端著霰彈槍的男人，緊了緊嘴上的煙袋鍋；另壹個，是個半張臉不會動的家夥。
　　這三個人奔著那間標記好的房屋走了過去，到了門口，面癱擡腿直接踹向了房門——嘡！
　　房門壹開，端著霰彈槍的男人第壹個就沖了進去，根本不管房間內是否昏暗，也不管自己進來以後第壹眼看見的是男是女，端起槍直接扣動了扳機——嗵！
　　房間內，站在屋子裏的男人還在楞神，被突如其來的壹聲槍響崩飛了，下壹秒，手掌粗糙的漢子雙手握著柯爾特，進屋見人就打——砰、砰、砰、砰！
　　幾槍之後，三人壹聲不吭，轉身便走。
　　只留下房間內壹地死屍……
　　啪啪啪啪啪啪。
　　在他們從棚戶區走出來時，鞭炮聲、二踢腳、竄天猴等等聲音此起彼伏，剛才的槍響好像在這東西掩蓋下根本不算什麽，人們都沒怎麽在意似的，任由他們離開。
　　而這幾個人上了車以後，面癱才問了壹句：“下壹家上哪啊？”
　　開車的魚頭都沒給車打火，就這麽坐在車裏說道：“聽於老師的，讓去哪去哪唄。”
　　魚頭回來了。
　　不光魚頭回來了，老煙槍也回來了。
　　自打西亞人那邊沒了消息，他們也就沒了走貨的最大進項，自然要回來。
　　又趕上了肅正局正在清理整個猛能，這種事又不好讓警察局出手，這幫隱藏在角落裏的人，才算是再次過起了刀頭舔血的日子。
　　“這於老師，還真從黑獄回來了哈？”老煙槍在無聊時，嘀咕了這麽壹句。
　　魚頭回應道：“誰說不是呢。”
　　“咱們苦哈哈的雙手染血，倒換了她平步青雲，這他媽上哪講理去？”
　　面癱反問了壹句：“黑道也講理？”
　　哈哈哈哈哈……
　　車內這才徹底轟笑了起來，好像他們剛才根本沒殺人，宛如上誰家打了聲招呼似的，聊的是那麽開心。
　　此刻，棚戶區的門口，才緩緩流出壹股子鮮血，鮮血在門口的土地上，變成了黑色，血與沙，混合成了泥，味道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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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正局。
　　下午三點。
　　關冒拿著文件夾走進了於老師的辦公室，當他對著文件夾念道：“於局，猛能大部分難民撤離以後，警察局、肅正局、司法委在再次巡查過程中對身份不清晰的人進行了核實，壹共有壹百二十七個，其中，願意去警察局協助調查，並堅稱自己不是難民的，共九十八人。”
　　“找各種理由推脫的、躲避的，二十九人，已經被我們清理掉的，十七個，目前依然在清理之中，天黑應該可以結束。”
　　於老師低著頭，在奮筆疾書當中笑了壹下：“結束？”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記著，明面上的永遠是最好清理的，這僅僅是個開始，只要緬北的戰爭不停止，這件事就永遠沒有結束。”
　　關冒楞了壹下：“那，接下來我們的工作重點是把這些人挖出來麽？”
　　於老師把筆放下了：“挖他們幹什麽？”
　　“費挺大力氣，最後挖出幾個什麽都不說的間諜？”
　　“妳打算壹直加班到正月十五啊？”
　　關冒沈吟著發出了感嘆音：“那……”
　　“經過這次的清理，這些隱藏在暗地裏的人，估計是不敢輕舉妄動了，咱們就沒有必要非得把他們挖出來，更沒有必要耗費這個精力。沒準啊，以後有什麽假情報還要借他們的嘴傳遞壹下，等今天的事情結束，妳們所有人開始正式補休春節時候的假期，咱也不是鐵人吶。”
　　關冒興奮的已經舉起了雙手，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頂頭上司：“於局，您也休麽？”
　　“我不能休，得有個人和咱們許爺匯報整個進度，妳們休妳們的。”
　　關冒再看向於老師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和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女人不太壹樣了。
　　之前，她和所有人完全相同，會端著酒杯坐在桌面上暢談理想，在大醉壹場之後，忘卻壹切；如今，她什麽都不說，卻總是把每壹件事都想的面面俱到，宛如壹座山，擋在了所有人面前，替他們遮風擋雨。
　　關冒忽然有點心疼她。
　　慢慢拉開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於局……”
　　“還有事啊？”
　　於老師看著他坐了下去，很官方的問了這麽壹句，隨即坐直了身體，雙手抱著胳膊往後靠。
　　那時，關冒根本沒敢往下坐，只坐到了壹半就站了起來，仿佛看見了‘威嚴’。
　　“沒，沒有。”
　　他走出了這件辦公室，很奇怪的用手撓著後腦勺，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又像是這本就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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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秀。
　　在全城所有人都忙碌不堪的時候，布熱阿壹個人坐在了最大包間裏，音響裏播放著壹首火了很久的老歌，音響讓他調到了最大。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布熱阿就這麽坐在房間裏，端著酒杯，壹杯壹杯往杯子裏倒整個夜秀最貴的洋酒。
　　他早沒了對這段感情失望的疼，就是……有點失落，好像不找個什麽地方這麽喝點，就覺著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似的。
　　特別像是壹個失戀後，還沒完沒了給前任發信息的男人，哪怕被罵了，也不覺著多難過，只是有點尷尬，但，就是想喝點。
　　還會偶爾楞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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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筱家。
　　她穿著浴袍用浴巾裹著頭發剛剛洗完澡，壹邊和閨蜜在視頻裏聊天壹邊用腳蹬住了化妝臺，再往腳指甲上抹指甲油。
　　“哎，妳什麽時候喜歡這種深紅的顏色了？”
　　視頻裏的閨蜜如此問著。
　　筱筱直接說了壹句：“哪是我喜歡啊？”
　　“是我們家老許喜歡。”
　　“妳都不知道，過年那天，人家給我扔床上以後，和之前的方式都不壹樣了，以前都是扛著，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了，壹頓擺弄啊……那天我就塗的這種指甲油，我估計，他可能是喜歡這個？”
　　閨蜜：“這個老許到底有什麽魔力？給妳迷的這麽神魂顛倒？”
　　“那沒有。”筱筱特意思考了壹下，非常確定的搖頭：“真沒有，壹點沒有。”
　　“那妳這是幹嘛啊？”
　　筱筱想了半天，自己突然笑了：“估計是愛了。”
　　閨蜜：“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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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來了，所有人都在以各種方式向過去的壹年告別，有人滿不在乎，有人過得糊塗，其實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這個維度上，誰也有沒有能力去抓住時間。
　　青春不行、漂亮不行、愛情不行、金錢不行、殺戮不行、權力也不行。
　　所有人都只能順著時間的長河欣賞沿途風景，既不能拒絕，也無法阻擋。
　　而再回首，那些回不去的才叫往昔，在往昔裏痛快了的歲月，才叫酣暢淋漓，這些東西我們都會拿出來放在酒桌上不斷重復的描述著……
　　但那些讓我們受傷的委屈、尷尬的不羈、挫敗的頹廢，都被深深藏在心裏。
　　我們以為自己都已經忘了，我們騙自己說我們已經忘了，然後，才某個睡不著的夜晚、在某個發呆的瞬間，它們會突然跳出來，惡心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