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太玄山黃泉古道

　　他們聽說過魔神的很多傳奇事跡，尤其是在太虛中生活很久的上章大帝，受過魔神恩惠的玄黓帝君。仔細回想起來，好像的確沒人知道魔神來自哪裏，姓甚名誰。如同現代人尋求人類文明的誕生起源壹樣，文字不出，何來名姓？
　　小鳶兒眨了眨眼睛，說道：“和我師父壹個姓……”
　　玄黓帝君看了壹眼略顯天真無邪的小鳶兒，妳師父就是魔神，妳師父姓姬，那不是很正常嗎？
　　轉念壹想老師現在姓陸，應該也是化名。
　　道童看了壹眼陸州，繼續道：“所以，我不太贊成妳們前往太玄山，那裏，非常危險。”
　　玄黓帝君轉頭笑道：“陸閣主，妳的這位道童，見識不少。也是來自金蓮？”
　　這壹問，道童楞了壹下，始覺說得有些多了。
　　今後還是低調壹些的好。
　　道童說道：“正是。”
　　小鳶兒疑惑不解，毫不留情地拆穿道：“胡說八道，我怎麽在金蓮沒見過妳？”
　　“……”
　　道童略顯尷尬，畢竟是活了十多萬年的老怪物，豈是小鳶兒這種小年輕絆倒的，他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金蓮雖不及未知之地和太虛，但也是壹方天地，難不成妳認識金蓮所有的修行者？”
　　“呃……”小鳶兒細想了壹下，“好吧，我錯怪妳了。”
　　陸州開口打斷了眾人的交流，道：“出發吧。”
　　道童見其態度堅決，只得嘆息壹聲，跟了上去。
　　全程伴隨海螺左右，壹路上，沒離開三尺範圍。
　　眾人站上通道。
　　玄黓帝君說道：“符文通道有些老舊，可能不太穩定，大家忍壹忍。”
　　這天坑是戰鬥留下的痕跡，沒有樹木雜草覆蓋，只有泥土不斷堆積，成了今天的模樣。
　　嗡——
　　玄黓帝君催動通道。
　　四個方位出現了紋路，將通道勾連成壹體。
　　道童忽然問道：“老先生是怎麽知道這裏有壹處通道？”
　　陸州說道：
　　“老夫和妳壹樣，對這個魔神，好奇得很。也算是對他有壹些了解吧。”
　　道童來了興致，走到陸州身邊，說道：“老先生也很欣賞此人？”
　　光華亮起。
　　眾人集體消失。
　　陸州不點頭也不搖頭，說道：“不管他是魔，還是神，老夫並不在乎。老夫不能理解的是，為何太虛要將其置之死地？”
　　這個問題令道童露出尷尬之色。
　　道童嘆息了壹聲，道：“說來話長。”
　　玄黓帝君朝著他使了壹個眼色說道：“那就別說了。到了。”
　　這些話，能不說就不說，壹定要當著老師的面兒，提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塵往事，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光華消失。
　　眾人出現在了薄霧彌天的環境裏。
　　茂密的叢林，遮住了眾人的視野。
　　天空也被徹底遮住。
　　小鳶兒疑惑道：“太虛最常見的就是太陽，這裏怎麽跟未知之地有點像？”
　　四周高山林地，參天古樹，薄霧，以及叢林裏時不時傳來的鳥叫聲，令人感到壓抑，有點像是月光林地，又有點像是大淵獻附近的萬裏叢林區域。
　　咯——咯咯——怪叫聲不絕於耳。
　　玄黓帝君指著往南的方向說道：“應該在那邊。”
　　“走。”
　　眾人走出通道。
　　有了動靜之下，叢林裏的鳥獸迅速逃竄。
　　道童閃身來到海螺身前，說道：“跟在我身後。”
　　“不用。”海螺說道。
　　“要的。”
　　“真不用。”海螺有點不好意思，“我已經是道聖修為，不需要妳的保護。”
　　“要的要的，這裏是太虛禁地，很危險的。”道童說道。
　　海螺停住腳步，疑惑道：“道聖也不行？”
　　道童忽然意識到剛才那句話，有種修為淩駕於上的意思，連忙道：“如果遇到危險，我還能擋在前面，當個沙包。”
　　“……”
　　陸州回頭看了壹眼，搖了下頭。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玄黓帝君只是看得莫名其妙，也懶得過問。
　　眾人穿過壹片林地，玄黓帝君道：“大家註意，前面應該就是太玄山的地界了。”
　　走出林地，反而還是高位。
　　眺望前方，壹望無際的山巒，溝塹，和叢林……
　　眾人看呆了。
　　玄黓帝君指著屹立於山巒最中心的那座山，說道：“那座山，便是太玄山。被八座山峰包圍。再往前，除了有古陣以外，還有各種可能出現的兇獸。”
　　小鳶兒問道：“那些兇獸不怕古陣？”
　　“該死的都死絕了，剩下的這些自然是摸清了的兇獸。”玄黓帝君說道。
　　“那是什麽？”
　　小鳶兒眼尖，看到了兩座山峰之中，出現了壹道波浪似的空間紋路。
　　道童說道：“空間之陣。”
　　就在這時，左側的古林中出現了壹頭巨大的蝙蝠狀的兇獸，其翼長達百丈，雙眼攝人，利爪泛著黑光。
　　“飛鼠。”道童說道。
　　“妳以前來過？”海螺問道。
　　道童本能點了下頭，說道：“來過很多次了。”
　　“什麽？”
　　“哦……夢裏來過很多次了。”道童說道。
　　“妳能不能靠譜點，什麽話都瞎編！”小鳶兒無語道。
　　那巨大的飛書，朝著那透明的空間紋路穿了過去。
　　唰。
　　就這樣憑空不見了。
　　“這太玄山看似很近，實則極其遙遠，八族山峰皆是守護大陣。”道童解釋完，看了壹眼小鳶兒道，“靠譜。”
　　“跟上。”
　　陸州踏空而行。
　　眾人點頭，緊隨其後。
　　不多時，來到了那透明的空間紋路前方。
　　道童當即開口道：“真要過去？”
　　“妳若害怕，可以在外面等著。”陸州說道。
　　海螺和小鳶兒同時看向道童。
　　道童臉色壹板，說道：“我豈會怕？”轉頭，看向海螺和小鳶兒，嚴肅道，“壹會兒別亂動，跟緊我即可。”
　　這次，兩人出奇地沒有反對。
　　可能是在玄黓見識過道童的手段，已經感覺出這道童的不凡。
　　陸州第壹個進入空間紋路當中。
　　其他人壹壹進入。
　　接著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
　　天空中，彌漫著壹個個金色符號。
　　道童說道：“佛家神通大梵音古陣……調轉元氣，意守丹田，守住本心。”
　　從他嫻熟的應對之法上來看，顯然，他來過。
　　陸州和玄黓帝君已經看了出來……而玄黓帝君又不是傻子，從他對待兩個丫頭的態度上，以及他身上偶爾散發的雄渾氣息，看出了壹些端倪。
　　老師不拆穿，玄黓也樂呵配合。
　　嗡——嗡嗡——
　　驟然間四周的環境變成了昏暗的空間，就像是走在黃泉古道上，兩邊隨時都有鬼煞沖出來似的，林間彌漫著陰森森的霧氣，與之相反的是上方的金色字符，還有不斷傳來的梵音之聲。
　　“越往前，梵音越重……不要分神！”道童回頭看了壹眼海螺和小鳶兒。
　　兩人皆疑惑而天真地看著道童。
　　就像是沒事似的。
　　小鳶兒撓撓頭道：“我知道危險，我跟著呢，不用演這麽過分。”
　　道童：“……”
　　為什麽這倆丫頭像是沒事的人似的。
　　陸州壹邊走，壹邊道：“海螺精通音律，對聲音的了解，遠超他人。無論什麽樣的梵音，在她聽來，都可以是美妙而動聽的音符。”
　　海螺點點頭，笑嘻嘻道：“這梵音聽著真有趣。”
　　“小鳶兒修行的是太清玉簡，此法可驅除任何幻象幻音類的神通。”陸州說道。
　　玄黓帝君笑著補充道：“最重要的是，她們都是太虛種子的擁者。太虛種子，本就可以克服這些梵音。”
　　道童：“……”
　　為了不丟面子，道童板著臉道：“我知道。”
　　“鳶兒，左前方三百米陣眼，處理壹下。”陸州說道。
　　“好咧！”
　　小鳶兒興沖沖飛了出去。
　　道童驚訝道：“不可！”
　　但已經晚了。
　　能在這“黃泉古道”上行走，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去處理陣眼？
　　身為大帝的他，不是不能行走，而是到處亂走的風險太大了。
　　陸州沒有理會。
　　也不打算去幫。
　　他們每個人看到的空間都不壹樣。
　　這是個特殊的空間，妳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著妳。心有所想，目有所見。
　　小鳶兒掠過叢林，看到了地面上的壹道暈圈……
　　而在道童的眼中，那暈圈之上站立著壹尊極其兇殘可怕的神像，手持祭祀大法杖，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烏祖？道童壹驚。
　　轟！
　　小鳶兒壹腳踏中暈圈，陣眼消失了。
　　道童眼神復雜道：“神像消失了？”
　　陸州繼續道：“右前方三百米……繼續。”
　　“嗯。”小鳶兒於林間穿梭。
　　嗡——嗡嗡——道童忽然耳鳴了起來。
　　玄黓停下腳步，臉色有些怪異。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金色符號來回飛旋，發起了進攻。
　　“海螺！”
　　道童本能回身，祭出壹道光暈，將二人籠罩。
　　同時看向天空中的小鳶兒。
　　小鳶兒身如精靈，梵天綾宛若遊龍，包裹著她穿過了那些金色符號。
　　她絲毫沒受到梵音的影響，抵達右前方三百米的陣眼，壹招摧毀！
　　轟！
　　兩道陣眼消失以後。
　　林間的迷霧少了壹半。
　　“師父，飛鼠來了！”
　　小鳶兒踏空飛回，懸浮在眾人身前。
　　陸州拂袖而起，拍出壹道道掌印，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梵音擊飛。
　　默念天書神通，紫琉璃和天痕長袍護體，所有試圖進攻的梵音唯恐避之不及。
　　道童看了壹眼，贊賞道：“好手段。”
　　天空中，那巨大無比的飛鼠，雙眼在昏暗的空間中發光，像是壹對幽綠的夜明珠。
　　飛鼠竟口吐人言道：“人類不得再靠近！”
　　陸州冷哼壹聲說道：“區區壹獸皇，也敢擋住老夫的去路？”
　　“我……沒那個本事。只想告訴妳們，不要送死……”飛鼠的聲音尖細刺耳，在叢林中回蕩，極其滲人。
　　“在老夫沒有改變主意之前……”陸州聲音低沈，“滾。”
　　飛鼠拍打了下翅膀，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回身壹轉，消失了。
　　道童奇怪地道：“這飛鼠，竟如此畏懼老先生。當真奇怪。”
　　陸州壹馬當先，負手前行。
　　其他人繼續跟在身後。
　　當他們走出這兩道陣眼的時候，前方出現了空間紋路的波紋。
　　“是出口。”玄黓帝君大喜道。
　　陸州卻搖頭道：“並非出口，而是下壹個古陣的入口。”
　　“沒錯，古陣與古陣相互勾連。”道童說道。
　　“妳為什麽了解這麽清楚，別跟我說妳是夢裏來的。”小鳶兒好奇問道。
　　道童只得胡編亂造道：“古籍上看到的。”
　　“那古籍可有說怎麽破解？”小鳶兒問道。
　　“這些古陣極其雜亂，只能見招拆招。梵音只是其中壹種……”
　　“哦。”小鳶兒點頭。
　　“跟上。”
　　陸州已經穿過了空間紋路。
　　唰。
　　陸州的腦海中出現了熟悉的畫面。
　　就像是曾經來過似的，熟悉的黃泉古道，熟悉的幻境，幻音。
　　以及……正前方天際的巨大冰霜巨龍。
　　飛鼠，手持長矛，像個守衛似的，站在那巨大的冰霜巨龍的腳下。
　　飛鼠嚴肅地看著穿過空間紋路的陸州等人，朗聲說道：“再警告壹次，任何人類不得靠近。”
　　陸州擡頭，看著那雕塑似的，壹動不動的冰霜巨龍，盤踞如山峰，腦海中閃過壹道道畫面，那些畫面太過細碎，無法編織成合理的畫面和記憶。
　　玄黓帝君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麽做。
　　“這是……冰霜古龍。超上古時代的生物……沒想到，會在這裏！”玄黓帝君十分嚴肅。
　　道童左手抓住海螺的手腕，右手抓住小鳶兒，說道：“別動。”
　　小鳶兒試圖掙紮，卻發現手腕上傳來壹道束縛的力量，使其無法掙紮。海螺亦是如此。
　　道童擡頭道：
　　“妳們為什麽守在太玄山？”
　　飛鼠搖頭：“妳想知道答案，就問問冰霜古龍。”
　　道童冷哼道：“妳少拿冰霜龍威脅我……這裏是太虛，不是妳們這幫兇獸放肆之處。”
　　“太虛什麽時候成了妳們人類獨有？”飛鼠聲音尖銳，“再說最後壹遍，滾出太玄山！”
　　陸州收起思緒，看向飛鼠，說道：“太玄殿中，有大量的神秘力量。冰霜古龍是想要吸收那些力量？”
　　飛鼠橫起長矛，指著眾人道：“三……”
　　“二……”
　　“壹！”
　　在它的身後，霎時間出現了萬千冰錐。
　　朝著陸州等人刺來。
　　五人祭出護體罡氣，將那些冰錐擋掉。
　　道童轉頭問道：“妳真的要上太玄山？”
　　“當然。”陸州說道。
　　見陸州執意如此，道童踏地而起，說道：“好，我成全妳。看好她們！”
　　向後壹推，小鳶兒和海螺擡頭，壹邊後飛，壹邊看到了道童飛入天際。
　　身如流星，手握星辰之光，直逼那冰霜古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