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9章 所有兇獸不得靠近

　　溫如卿面帶笑意地說道：“大帝有旨，天下動亂之際，十殿的力量不得擅自離開太虛。”
　　司無涯看著溫如卿說道：
　　“這件事我會向大帝親自說清楚。人類如今面臨極大的危機，如果我們不出面的話，只怕整個天下都會生靈塗炭。”
　　“這不勞妳操心。”
　　溫如卿呵呵笑著道，“人類有自己的命運，兇獸和人類之間的戰爭，是必然之事，自然法則罷了。”
　　這話聽著就不太舒服，好像他們就可以置身於事外似的。
　　“妳打算看著那些人類被兇獸踐踏？”司無涯表情嚴肅。
　　“有生就有死。”溫如卿說道。
　　“他們死了對妳有什麽好處？莫不是太虛要崩塌，妳想讓兇獸幫助妳們騰出位置？”司無涯問道。
　　九蓮世界的人類也不少，他們死了，太虛中大量的人類和兇獸才能擁有更廣闊的資源。
　　他們在太虛中掌控天地習慣了，又怎麽可能到壹個小地方，便要寄人籬下？
　　誰知溫如卿卻十分不屑地道：“本至尊怎麽可能會看得上九蓮……它們再怎麽輝煌，又如何比得上太虛？”
　　司無涯點點頭，贊同地道：“太虛廣袤，乃大千世界中最輝煌之地。可它……終究會坍塌。”
　　“天在人在，天亡人亡。”溫如卿壓低嗓音，頗有同歸於盡的氣勢。
　　司無涯笑著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很抱歉，我不能遵照妳的意願行事。”
　　他大手壹揮。
　　兩名銀甲衛楞了壹下。
　　看看溫如卿，又看看司無涯，不知道聽誰的命令。
　　司無涯聲音低沈而有力，說道：“什麽時候，屠維殿成了聖殿的走狗？”
　　兩位銀甲衛明白了過來，同時躬身道：“是！”
　　“本至尊看誰敢動？”溫如卿沈聲道。
　　話音壹落。
　　司無涯的身上燃起了火焰。
　　那些火焰在真火的淬煉下，無比的精純旺盛。
　　就連他臉上的面具也壹同灼燒了起來。
　　四周的空間都被壹股淡淡的力量覆蓋，火焰所到之處，皆如潮水湧動。
　　溫如卿眉頭壹皺，說道：“火神？”
　　司無涯笑道：“溫至尊，打起來對妳我都沒好處。”
　　“莫說妳是火神後裔，就算是妳火神本人，本至尊也不會高看妳壹眼！”
　　溫如卿打出壹道拳罡。
　　那拳罡穿過了虛空，在前方拉出了黑色的隧道，瞬間來到了司無涯的面前。
　　司無涯虛影後閃，殘影連成壹串，淡淡的火焰將那些力量灼燒殆盡。
　　溫如卿暗暗驚訝：“造化？”
　　這是壹種大規則。
　　得到天啟上核領悟大道之後的壹種大規則。
　　天地萬物的存在，皆為造化。創造演化為造化，以天地為大爐，以造化為大冶。
　　溫如卿冷冷哼道：“今日便讓我瞧瞧，妳這魔神的真正弟子，到底幾斤幾兩！”
　　就在他腳下出現蓮座的時候，壹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隨他去吧。”
　　溫如卿身子壹僵，道：“為什麽？”
　　“服從命令。”
　　溫如卿不情不願，氣得有些不顧至尊的風範，甩手冷哼了壹聲。
　　司無涯朝著上方拱手道：“多謝大帝。”
　　溫如卿看了壹眼司無涯，說道：“妳以為妳很聰明？妳以為魔神很聰明？”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屠維殿。
　　司無涯看著溫如卿的背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說道：“我不聰明，那妳能告訴我，妳們在搞什麽大陰謀嗎？”
　　溫如卿停頓了壹下，只是冷哼了壹聲，虛影壹閃消失不見。
　　司無涯朝著旁邊的銀甲衛說道：“還楞著作甚？”
　　“屬下領命！”
　　司無涯也沒有在屠維殿逗留，而是去了羲和殿。
　　……
　　羲和殿中。
　　藍羲和這段時間日漸消瘦，精神狀態也不太好。
　　天啟崩塌以後，她也嘗試過去修復天啟，奈何失敗而告終。
　　後來與歐陽訓生聊天，又了解了壹些關於魔神的事跡，始知天命難違——天終究要塌。
　　就在她來回踱步的時候，外面傳來聲音：
　　“屠維殿首駕到。”
　　“請進。”
　　在侍女的帶領下，司無涯進入殿中。
　　“見過聖女。”司無涯笑道。
　　藍羲和露出尷尬之色說道：“妳就別取笑我了。聽說大淵獻天啟坍塌了，現在情況如何？”
　　司無涯道：“稍稍比預料的提前了壹些，不過問題不大。反而是聖女的態度，比較關鍵。”
　　“我能有什麽態度？”藍羲和疑惑地道，“需要我做什麽？”
　　“代言人計劃，想必聖女已經聽說了。如今人類面對巨大危機，聖女打算繼續留在太虛鎮守必將崩塌的天啟？”司無涯問道。
　　“妳的意思是？”
　　“白塔。”司無涯面帶微笑地說出這二字，然後又補充道，“那裏的人們很需要妳。”
　　藍羲和怔住。
　　這意味著她要離開太虛，前往白塔。
　　她在那裏有過壹段往事，雖然很多記憶並不在本體上，但她通過側面了解，知道了關於白塔的壹切。從某種意義上說，她便是白塔的主人，亦是白塔修行者的信仰，這壹點無可替代。
　　藍羲和開口道：“其他殿呢？”
　　“同意的，自然有地方避難，不同意的，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家師可不是救世主，什麽人都要救。”司無涯說道。
　　代言人計劃，從司無涯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是魔天閣要拯救那些願意配合的人類。包括太虛的修行者。
　　十萬年來培養的認知形態和觀念，想要讓大多數修行者站在魔神這壹邊，非常困難。如果不是司無涯，如果不是藍羲和認識“陸閣主”，也許她和很多人壹樣，會好不猶豫地站在聖域那壹邊，站在冥心大帝壹邊。
　　略微沈吟，藍羲和點頭道：“好……但願我的選擇沒有錯。”
　　司無涯笑道：“很高興與聖女閣下合作。”
　　話音剛落。
　　外面傳來哈哈的笑聲：“七師兄！”
　　司無涯轉過身，看到了滿面春光，徐徐走來的諸洪共和監兵。
　　“老八？”
　　“七師兄，我想死妳啦！”
　　諸洪共壹個箭步沖過去，就要抱住司無涯。
　　司無涯連忙後退，將其推開道：“妳離我遠點兒……”
　　“七師兄，妳死的那段時間，我可沒少流眼淚啊，妳不能這麽沒良心啊！”說著諸洪共又蹭了過去。
　　“……”
　　監兵看得傻了眼。
　　藍羲和見怪不怪，知道諸洪共這脾氣，也只是嘆了壹聲。
　　司無涯說道：“行了，大道領悟之後，感覺如何？”
　　“也就那樣。沒感覺。”諸洪共擦了擦眼淚。
　　監兵壹臉笑嘿嘿迎了上去，道：“拜見七先生。”
　　“妳就是跟老八待在壹起的白虎，無神教會的教主監兵？”司無涯問道。
　　“是。”監兵笑著道，“沒想到，我這麽有名。”
　　司無涯道：“正好，妳們隨我去壹趟上章。”
　　“去上章幹什麽？”諸洪共問道。
　　“現在就差兩位小師妹和四師兄沒完成了。大道領悟完成，我們需要盡快轉移。”
　　“為什麽？”諸洪共疑惑不解。
　　藍羲和道：“大淵獻天啟，提前崩塌了，太虛只怕支撐不了太久。”
　　“……”
　　諸洪共和監兵楞在了原地。
　　……
　　與此同時。
　　金蓮西部，人類防線的最前線。
　　早已血流成河，狼煙四起。
　　人類和兇獸的鮮血，將城墻染紅。
　　在太虛的修行者加入戰局之後，人類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但也只是很短暫的和平，那些兇獸便發起了第二波進攻。
　　太虛的修行者朗聲傳音道：
　　“大炎的修行者聽著，發現有聖兇靠近，所有人棄城後退三千裏。”
　　“所有人棄城後退三千裏。”
　　聲浪由太虛的修行者之中傳向後方。
　　城墻之後，天宗宗主南宮衛壹臉愁容地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
　　“宗主，真的要棄城？”
　　“這也是無奈之舉，太虛的修行者也擋不住聖兇……只能帶領大家後退。”南宮衛咬緊牙關，看著森林區域的盡頭，出現越來越多的兇獸，頓生壹股無力感。
　　人類在強大的兇獸面前，還是太弱小了。
　　嗖嗖嗖。
　　太虛的修行者從前線後退，掠過城頭的時候，看到了下方遲遲沒有動身的南宮衛，厲聲道：“為什麽還不後退？！妳想死？！”
　　南宮衛抱拳試探性地問道：“真的要退？”
　　“聖兇靠近，我們沒得選。”太虛的修行者說道。
　　“可我們還沒盡力。我們若是後退，那城後的無數的黎民百姓，該怎麽辦？”南宮衛提高嗓音道。
　　“妳這麽大義凜然，怎麽不自己去頂？”太虛的修行者皺著眉頭。
　　南宮衛啞口無言。
　　他哪有這個本事。
　　可這些太虛的修行者，分明沒盡力。
　　呼哧，呼哧……呼哧……
　　西方的天空中，出現了壹頭六爪黑螭，身長數千丈。
　　尾巴壹掃，轟隆巨響，震動天地。
　　“走！”太虛那領頭的修行者壹聲令下，往後飛去。
　　南宮衛轉頭看到了那巨大的黑螭，雙目怒睜，卻充滿了無奈！
　　“走！”
　　南宮衛下令，“撤退！”
　　城墻上的大炎的修行者，絕大多數人也都聽從南宮衛的調遣，這壹聲令下，上萬名修行者迅速騰空而起，朝著東方飛去。
　　可當他們飛行不到千米的時候，看到下方，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滿城奔跑，頭破血流的樣子，他們的眼皮子不斷地跳動。
　　狼藉的街頭，還有癱坐在地上的老人和小孩，哭喊著救命。
　　還有懷孕的婦人，靠在墻根上滿臉痛苦。
　　“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盛世？”
　　就在南宮衛停頓的那壹刻。
　　身後六爪黑螭，率百萬兇獸，遮天蔽日掠來。
　　嗷——
　　龍嘯震天，音浪瞬間掀飛成千上萬道建築的屋頂，瓦片。
　　上萬名修行者回身壹看，面露絕望之色。
　　千鈞壹發之際。
　　西方的天際掠來壹道祥瑞之光，在祥瑞光團之上，傲立壹身影，聲如天雷，喝道：
　　“所有兇獸，不得靠近人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