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為下屬尋恨追仇

　　韓安博走過去，指著壹些部位道：“他的頸部與手部有被擒拿和捆綁的痕跡，定然被刑部的人審問過，定然知道他是夜衛。不過，也有可能是冥山或其他人嫁禍刑部。”
　　“我用命術試試。”
　　李清閑說著，走到壹邊的空桌子上，壹壹取出命材。
　　先將路中土堆成壹條線，而後撒上樹上蛛網絲，再取壹只驢耳朵，壹朵蒲公英球，最後放上壹根燕子羽毛，開始施法。
　　咒語完畢，所有命材化作微光，如水凝聚，慢慢凝聚成壹條白色絲線。
　　李清閑又拿出鑷子，取走死者的頭發、左眼球、頭頂血汙，被勒過痕跡的皮膚、鞋下土，並用啟靈符剪出壹個紙人。
　　二次施法，命材化作血流，緩緩流到紙人身上，形成壹個獨眼眼流血淚的紙人。
　　李清閑又取出壹只死麻雀，壹滴霧裏露珠，壹片鷹羽，壹把雜糧，壹根稻草，壹塊燕子窩泥，三次施法。
　　光芒壹閃，壹只白眼麻雀撲棱棱扇動著翅膀，慢慢騰騰走到白色絲線旁，張口叼住。
　　那白色絲線宛如活蛇，刺溜壹下鉆進麻雀嘴裏。
　　血淚紙人向李清閑彎腰鞠躬，拜了三拜。
　　李清閑亦還了壹拜。
　　血淚紙人輕輕壹躍，跳上麻雀後背。
　　麻雀嘰嘰壹叫，載著血淚小人，飛到半空，圍著屍體盤旋飛行。
　　壹開始，麻雀尖叫，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切，許久之後，叫聲慢慢減弱。
　　最後，麻雀跌跌撞撞落下，掉在屍體左眼窩，化作血流，徐徐流入眼窩。
　　壹個壹模壹樣的眼睛出現在屍體眼窩中。
　　李清閑取出八個雕卦位龜紋銅香爐，根據後天八卦方位擺上，各插三支香，並在每個香爐邊點燃壹只蠟燭。
　　第四次施法。
　　就見燭火騰地竄出兩寸高，並化作火焰小人，跳下蠟燭，繞著銅香爐行走巡視。
　　蠟燭芯子上無火，卻慢慢變黑減少。
　　二十四支香冒出的煙霧凝聚於上，化作壹團白煙雲團。
　　李清閑吟誦咒語：“天川昭昭，地河煌煌，人死尋仇，獸亡尋恨……”
　　咒畢，尋恨追仇術成。
　　壹道狂風襲來，吹得停屍房亂布飛舞，所有人衣衫作響，頭發飄亂。
　　四面八方的風沖向屍體。
　　八個火焰小人急速奔跑，化作火圈，盡數遮擋八方來風。
　　半空的雲煙團化作漩渦，鉆進左眼窩。
　　左眼窩微光閃動，剎那後，眼窩噴出壹團朦朦朧朧的霧氣，人頭大小，蠕動不休。
　　李清閑右手急速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開靈眼，就見前面的霧氣化作清晰的畫面。
　　壹個夜衛跪在地上，被左右兩人壓住，擡頭望著前方，身體輕顫。
　　壹個身穿七品刑部武官服的英俊青年走過來，微笑道：“刑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豈容妳們夜衛搶功？”
　　說完，那人大手落在夜衛頭頂。畫面消散。
　　李清閑的眼中閃過壹抹寒光。
　　這個人的聲音，聽過。
　　這個人的身影與側臉，見過。
　　在豐祥號前廢了鄭輝和於平丹田的那個化魔山嫡傳。
　　李清閑至今都記得他投擲議罪銀的動作，還有團成壹團的銀票劃過的弧度。
　　李清閑揮手收起剩余命材，而後又取出壹把黃沙，壹團柳絮，外加壹碗河水，施展“消痕術”，轉身離去。
　　回到房裏，井觀黑著臉問：“真是刑部幹的？”
　　“化魔山七品嫡傳。”李清閑道。
　　井觀楞了壹下，嘬了壹下牙花子，道：“別的魔門咱家不放在眼裏，這化魔山可是皇上鐵桿嫡系……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化魔山最先依附朝廷。”
　　李清閑揮手屏退其他人，外放靈符隔絕內外。
　　“化魔山不能惹？嫡系是怎麽回事？”李清閑問。
　　井觀猶豫好壹陣，道：“其實沒什麽不能說的，高品的都知道。種種蛛絲馬跡顯示，化魔山早在多年前就被皇上策反，在天魔門被滅、魔門入刑部的時候，化魔山壹躍成為魔門第壹大勢力，背後明顯有皇上的影子。皇上不愧是中興之主，竟然能控制魔門第壹大宗派，令人敬仰。”
　　李清閑分明聽到井觀的聲音發顫。
　　“可魔門依舊……”李清閑話鋒壹轉道，“依舊不把自己當朝廷的人，不把我們夜衛和內廠放在眼裏。這個夜衛，明明已經說了自己是內廠和夜衛的人，那個化魔山嫡傳卻痛下殺手。”
　　井觀無奈道：“化魔山就是這麽霸道。故意展示魔功，將屍體扔在大街，是為警告我們，不要妄圖跟刑部搶功，不然下壹具屍體就是我們。”
　　“我們應該怎麽辦？”李清閑問。
　　井觀冷笑道：“刑部既然想搶功，就讓他們去，反正這北昌縣壹片混亂，刑部得罪的人越多，對咱們越是好事。”
　　“那死去的夜衛……”
　　“妳還年輕，見多就明白了，這種事，再尋常不過。妳真要可憐這人，多給他家隨幾兩銀子。夜衛壹年少說死千八百，顧不過來。”
　　李清閑壹聲輕嘆。
　　“井公公，這北昌縣，誰背後的勢力最大？”李清閑問。
　　井觀微笑道：“這兩天我見了不少人，也查閱了內廠送來的文書。北昌縣魚龍混雜，但大龍只有幾條。壹條自然就是皇上和朝廷，官礦那裏勢力最大。壹條就是以慶王為首的勢力，伱肯定知道，當年皇上剛登基，國庫被諸王掏空，甚至連糧餉都發不出，最後慶王幾乎變賣全部家產，這才幫皇上渡過危機。自此之後，慶王便深得皇上倚重，主掌吏部，甚至能插手戶部。”
　　李清閑點點頭，道：“慶王是諸王第壹，斂財高手，他能在這裏占大頭很正常。”
　　“除此之外，魔門、邪派、武林世家和壹些高官，也在這裏買了壹些礦。除了以趙首輔為首的文修家族，其他各門派吃相都不好看。”
　　“趙首輔也在這裏摻了壹腳？”李清閑詫異問。
　　“妳當趙首輔是天上仙人不食人間煙火啊？他有家要養，有弟子門生故舊要照顧，朝廷俸祿怎麽夠？不過，趙首輔屬於合法經營，與那些人不壹樣。”
　　“合法經營能賺錢嗎？”
　　“當然，不賺錢，趙首輔何必插壹腳？”
　　“也就是說，哪怕合法經營，也能賺錢，但那些人，卻非得挖私礦賺非法的錢？”李清閑問。
　　“這世道就是這樣，守規矩的吃虧。”井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