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宣旨

　　守河軍年輕將領，壹言不發。
　　高天闊道：“我們此來，除了讓這些孩子留在泰谷城，更重要的目的，是進行兩場推演。第壹場，是推演我們守河軍此次的不足。第二場……”
　　高天闊環視全場，緩緩道：“推演三場戰役。擊潰南岸妖族之戰，渡河之戰，以及冠軍城之戰。”
　　眾將心中壹凜，該來的，總會來。
　　“那咱們便壹步壹步推演。”李清閑道。
　　守河軍的道士參軍外放巨大的法器立體地圖，以李清閑和高天闊為首，兩軍分別扮演守河軍與妖族的賢王城攻防戰，壹場推演過後，雙方互換位置，進行二次推演。
　　結果都是守河軍壹方獲勝，但泰谷軍的水平明顯差對面壹大截。
　　泰谷軍眾將黑著臉，真沒想到，自己這幫老將，輸給了對面壹幫年輕將領。
　　從壹開始，李清閑就準確預測到了這個結果。
　　鎮北軍壹共才打幾場仗，守河軍哪個月不打仗？
　　接著，雙方開始推演南岸之戰，南岸之戰結束後，渡河之戰推演到壹半，還未等推演冠軍城之戰，就聽解安懷的聲音響徹全城。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君國莫大於奉天，守成莫重於法祖。為臣之道，莫切於忠君……”
　　“……李清閑，朕之肱骨，國之棟梁，忠臣之後，稟姿奇偉，賦質端凝……”
　　“……三鎮群妖，定守泰谷……”
　　“……茲特封爾為閑王，封地西州沙城，予冊予寶，宜敬宜承。尚其夙夜畏天，慎厥身修思……”
　　眾將愕然，不是因為解安懷當眾宣讀聖旨，而是太寧帝竟然直封李清閑為閑王。
　　解安懷宣讀聖旨之後，鎮北軍監軍察富裏尖銳的太監聲響徹全城。
　　“咱家鎮北軍監軍察富裏，奉皇命入泰谷城，先恭送閑王李清閑西去封地，而後以王命旗牌與兵符接管此地。王命旗牌在身，但有不從，視為謀逆！”
　　“閑王殿下，下官將出營門，與殿下商談交接事宜，壹刻鐘不應，則手持王命旗牌，闖營沖門！”
　　“城外鎮北軍聽令，即刻出發，列陣泰谷城南門外，但有謀逆，入城殺賊！”
　　壹番尖聲，殺氣騰騰。
　　城外，十萬大軍齊齊大吼，踩踏大地，高聲前行。
　　守河軍眾將來之前，便知道此事，但現在聽到兩人強行宣布聖旨，還是有些愕然。
　　李清閑卻微笑著望向眾人，道：“我們的兵推，要停壹停，現在開始新的兵推，諸位如何解決泰谷城之危？”
　　“我找人問問。”高著拿出傳訊符盤。
　　“宋無雙，妳說說。”李清閑道。
　　“是我，還是您？”宋無雙是壹個白面年輕將領，細皮嫩肉，卻能殺得妖族聞風喪膽。
　　“我。”
　　宋無雙思索片刻，道：“聖上大義，不容違背，但，人族大義，更在其上。選壹人之大義，還是萬萬人之大義，當由閑……王您自己定奪。”
　　“妳覺得，大將軍王會選壹人之大義，還是萬萬人之大義？”李清閑微笑問。
　　號稱陷陣無雙的宋無雙，愕然無語。
　　泰谷城眾將卻面帶微笑，我們這些人玩不過妳，還得請閑……王出面。
　　“末將不敢妄加揣測上官。”
　　“那妳膽子也太小了。”李清閑道。
　　宋無雙沈默不語，這位李清閑果然和傳說中壹樣，不著調。
　　其余眾人默默思索。
　　這件事之難，難於上青天。
　　李清閑如果順從，那之前布局的壹切，將付之壹炬，所有的壹切，將被朝廷接管。
　　李清閑若反抗，那必然會成為天下共罵的反賊，到時候，且不說能不能守住這壹座城，他在齊國的壹切力量，都會被連根拔起。
　　壹個人再強大，也強不過最高群體的意誌。
　　人族每時每刻的壹切，都基於最高意誌的意圖來運行。
　　善，惡，是，非，成，敗，皆是。
　　因為，最高群體掌握著絕對的力量。
　　李清閑緩緩道：“現在，我們新的推演稍稍改變壹下，假如，我是說假如，內廠督公路良生與首輔解林甫聯袂抵達賢王城，逼大將軍王交權，妳們推演，大將軍王會如何？”
　　守河軍將士沈默不語。
　　何豹道：“這有什麽好推演的？大將軍王壹刀砍了兩個貨。”
　　呂文華輕咳壹聲，道：“末將以為，若有人逼大將軍王交權，按照大將軍王的脾氣，來壹個，軟禁壹個，來壹對，軟禁壹雙。大將軍王不喜殺戮，但也不是壹個輕易低頭的人。”
　　守河軍壹些將領輕輕點頭，大將軍王很大可能會這麽做。
　　“然後……”呂文華繼續道，“毒軍師派人毒死來使，逼大將軍王謀反成為既定事實。”
　　守河軍眾將啞口無言，這確實是毒軍師能幹出來的事。
　　李清閑目光輕動，思忖良久，道：“那我們假設的時間，不是現在，而是大將軍王剛剛晉升二品，接管賢王城不足半年的時候。高將軍，您說說。”
　　高天闊想了想，道：“按照將軍當年的脾氣，大概會放下軍權，離開賢王城，壹個人招兵買馬，組建勢力，全力抗妖。不與朝廷為敵，也不與朝廷合作。”
　　“哦，那賢王城，不已經是壹個新建勢力嗎？”李清閑問。
　　高天闊眨眨眼，沈默著。
　　其余眾將細細思索李清閑的話。
　　“哦，原來妳們不知道啊，我以為舊王軍被出賣後，妳們已經懂了。”李清閑的聲音非常平淡。
　　守河軍眾將隱隱感到全身發冷。
　　“閑王如何想的？”高天闊問。
　　李清閑微笑道：“我從多年前，就在思考如何破局，在夜衛破局，在詭地破局，在啟遠城破局，我發現，最好的破局方法，永遠只有壹個，那就是超脫這個局，從局外來觀察壹切。所以，這些年遇到事情，我很少親身入局。當年全解公派我入啟遠城，是想磨煉我如何當壹個好官，但我壓根就沒想過當壹個好縣太爺，因為啟明書院太多讀書人，比我更會當。所以，我站在局外，用武林的手段，解決啟遠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