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做生意的第壹步

　　雲昭抽抽鼻子不屑的道：“沒聽說過！”
　　洪承疇笑了，看看雲昭的瓦罐，嗅嗅味道然後背著手道：“某家的名字沒能止兒啼，這是某家的錯。”
　　雲昭笑道：“以後會的！”
　　洪承疇道：“何以見得？”
　　雲昭看著洪承疇的眼睛道：“以後壹定會的！”
　　面無表情的洪承疇第壹次有了神情，壹腳踢開了抱著他的腿眼淚壹把，鼻涕壹把的羊湯館掌櫃認真的看著雲昭道：“黃口小兒，妳如何得知？”
　　雲昭笑道：“母親說我是野豬精，所以，我無所不知！”
　　洪承疇微微壹笑，抓著雲昭的胸衣，將他從小板凳上提下來，俯視著雲昭道：“今日在街市口，朝廷律法剛剛殺了壹頭成精的野牛，壹頭早就成精的龍，還有壹個號稱可以在草上飛的家夥。
　　哼，殺了這麽多的賊寇，妳這頭小野豬精居然還敢在鬧市欺負人莫非是嫌官府的刀子不利嗎？”
　　雲昭摸摸自己肥厚的脖頸道：“不成，我母親還指望我考狀元呢，沒了腦袋可沒法子考。”
　　洪承疇嘆息壹聲摸摸雲昭的圓腦袋道：“對，這才是正途，既然妳已經就學，為何還要依仗惡奴欺負人？
　　難道妳的《三字經》全部學到住肚子裏去了嗎？”
　　雲昭學洪承疇嘆口氣道：“今天本來想找點好吃的，才走到這裏，就被這鍋腌臜的羊肉湯壞了胃口，不得已，過來教這個掌櫃的幾手做菜的絕活，沒想到他不領情，還指揮他的夥計在人群裏罵我。
　　我不揍他揍誰？
　　另外，我家沒有惡奴，這三位都是我本家叔叔。”
　　洪承疇笑道：“好壹張伶牙俐齒，壹句話就把這位憨厚的掌櫃打成了惡人。
　　某家只知道妳現在站在人家的店鋪裏，手上用的東西都是人家的東西，那裏有妳這般吃人家飯砸人家鍋的人。
　　小小年紀就刁頑不堪，妳的師長為何人？”
　　“我外公姓秦！”
　　“可是陪亮公？”
　　“正是！”
　　“陪亮公家教甚嚴，家中子弟也大多知書達理，怎麽會有妳這樣的小子？”
　　雲昭不理會洪承疇的詰問，反而仰起臉道：“這麽說，吃人家愛飯砸人家鍋不好嘍？”
　　洪承疇搖頭道：“不好！”
　　雲昭道：“妳幹過這種事沒有？”
　　洪承疇傲然壹笑道：“沒有！”
　　雲昭認真的彎下腰向洪承疇施了壹禮道：“既然如此，在此道上，先生堪為雲昭之師！”
　　洪承疇微微壹笑，並不接茬，不過他對雲昭有這種順桿爬的急智還是很欣賞的。
　　遂指指砂鍋道：“妳先考慮自己如何逃脫大難再說，如果妳做的菜沒有賴老六做的好，壹頓鞭子是跑不掉的。”
　　雲昭拍拍胸膛道：“今天是來教他做飯的，世人愚昧，珍饈美味在前，不知苦心學習，卻哭哭啼啼的告狀，真是愚不可及。”
　　聽雲昭用大人的口氣說話，洪承疇忍不住笑了出來，對雲昭道：“先做出珍饈美味再說。”
　　賴老六在壹邊哼哼唧唧的道：“看妳胡亂搗鼓壹通，能做出什麽樣的美味來？”
　　雲昭大怒，跳起來壹拳打在賴老六的肚子上，賴老六抱著肚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聲的朝洪承疇道：“官爺，妳看的仔細，這個小惡人又行兇了。”
　　洪承疇皺眉道：“妳壹個大人跟壹個頑童計較什麽？”
　　說完賴老六，洪承疇又對雲昭道：“如果妳做的菜沒有妳說的那麽美味，我就要替陪亮公教訓妳壹下。”
　　雲昭無所謂的笑了壹下，就揭開砂鍋，壹股濃香就飄散開來。
　　洪承疇輕聲‘咦’了壹聲，就來到瓦罐邊上，用勺子攪動壹下罐子裏的羊肉，用手輕輕扇壹下香氣，自言自語道：“氣味不錯，就是不知吃起來如何。”
　　雲昭朝瓦罐裏瞅瞅，發現湯汁還多，羊肉還沒有上糖色，重新蓋上蓋子道：“再讓香味飄壹會！”
　　洪承疇大馬金刀的坐在壹張桌子後面，笑瞇瞇的看著雲昭，今日是閑來無事到處逛逛，卻沒有想到會遇見這麽有趣的壹個孩子。
　　羊肉的香味飄出去老遠，圍觀的眾人也開始用力的吸鼻子，這是真正的濃香，遠不是賴老六壹鍋煮了壹天的羊雜湯能比的。
　　“這個小孩子的本事不錯啊，比我婆娘做的味道還好些。”
　　“妳婆娘除過會做攪團壹鍋粥之外還會什麽？說不定人家真的是野豬精轉世。”
　　“賴老六做了壹輩子的廚子，今天要是敗在這個小孩子手上，以後他做的飯連狗都不吃……”
　　開始眾人還畏懼洪承疇這個官員，說話的人多了，竊竊私語就變的嘈雜起來。
　　賴老六自己也變得緊張起來，伸長了脖子朝瓦罐看，卻不敢過來查看。
　　他很確定，剛才那個小胖子就是胡亂做了壹氣，胡蘿蔔切得亂七八糟，羊肉還是用糖炒的，這是從沒見過的做法。
　　這東西聞起來香，吃起來壹定難以下口！
　　雲昭輕輕地攪動羊肉跟胡蘿蔔，往裏面丟了壹些青蒜道：“可惜了，沒有土豆，沒有辣椒，否則，這鍋肉還能更香壹些。”
　　洪承疇嗅著被青蒜激發出來的新的香氣聽到雲昭的話就奇怪的道：“土豆？辣椒？”
　　雲昭再次嘆口氣，指揮賴老六將罐子裏的羊肉倒在壹個銅盆裏。
　　對賴老六道：“妳可以先嘗嘗，免得說我欺負妳。”
　　賴老六哪裏敢品嘗，端著銅盆小心翼翼的送到洪承疇面前小心的道：“官爺，您可要為小人做主啊。”
　　洪承疇笑道：“本官這張嘴巴只認美食，到時候誰做的飯菜美味些，他就替誰說話。”
　　雲昭卻不管這些，從銅盆裏挖出壹盤子放在洪承疇面前，小心的將調料包取出來，用油紙包好了，這才交給雲猛，再讓活計將銅盆裏的菜分成很多小份，直接送給了周圍看熱鬧的路人。
　　洪承疇此時已經吃完了胡蘿蔔，羊肉還剩了壹些，掏出手帕擦擦嘴道：“中規中距，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如果是豬肉味道可能更好壹些。
　　如果本官所料不差，妳的廚藝比不上賴老六，只是占了香味，顏色兩道，我可有說錯？”
　　面對官員，雲猛，雲虎，雲豹這三人到底缺少說話的底氣，雖然心中老大的不忿，卻不敢直言，生怕洪承疇記住他們的模樣，還把頭低了下去。
　　“我知道這麽說妳不服氣，妳的廚藝跟賴老六根本就沒法比，比唯壹比他強的地方就是妳讓妳叔叔收起來的那壹包調料，妳這是在偷天之功為己用啊，妳說是不是啊，野豬精？”
　　“那是我家祖傳的秘方！”
　　雲昭壹句話出口，賴老六頓時就把眼睛睜的老大，其余路人也齊齊的‘哦’了壹聲。
　　雲猛，雲虎，雲豹神色緊張，而雲昭自己已經把胖手塞嘴裏了，完全是壹副說錯了話痛不欲生的模樣。
　　洪承疇將最後壹塊羊肉放進嘴裏淡淡的道：“本官聽聞東南鹽商，以及齊魯大家才有整理菜譜的習慣，沒想到陪亮公也有這樣的雅興。
　　算了，這場比試就算壹個不輸不贏，畢竟，妳也不能讓賴老六沒了吃食。”
　　說完話，就有些泱泱的離開了座位，在出門的壹瞬間忽然轉過頭看著雲昭道：“過猶不及，妳今日已經為妳家中的秘方打響了名頭，本官不知不覺進入了妳的彀中，算是壹個大添頭。
　　妳們家中接下來要開飯堂嗎？
　　如果開了，要記得本官的這份人情，以後去妳家中的飯堂吃飯，可不許收我的飯錢喲！”
　　雲昭瞅著這好大壹群看熱鬧的人群，笑的下巴下又多了壹條褶子。
　　朝洪承疇施禮道：“多謝大人成全！”
　　賴老六連忙對洪承疇道：“官爺，他們還毆打了我！”
　　洪承疇厭惡的看著賴老六道：“蠢材！”
　　說罷就真的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