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

孑與2

歷史軍事

盛世,亂世,對野心家來說沒有區別……
至少對雲昭這種人來說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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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民心不穩的下場

明天下 by 孑與2

2021-2-19 12:53

  周國萍回到醫館的時候,探手摟住趙素琴,趙素琴很想掙開,可惜,周國萍的手臂如同鋼箍壹般牢牢地束縛著她,動彈不得。
  壹股濃烈的酒氣從周國萍的身上散發出來,趙素琴低聲道:“妳喝酒了?”
  周國萍松開趙素琴道:“我現在要去睡覺了。”
  說罷,就大踏步的向臥房走去。
  “這兩天,妳不用管我。”
  趙素琴道:“黑衣人首領雲大來過了。”
  “雲大?他輕易不離開玉山城,怎麽會到我們這裏來?”
  “是縣尊派來的,縣尊害怕妳死掉。”
  周國萍嗤的笑壹聲道:“太小看我了,我哪裏會如此輕易地死掉。”
  “縣尊說妳現在有自毀傾向,要我來看著妳點,還說,等妳辦完這裏的事情,就押送妳去漢中最窮的地方當兩年大裏長平緩壹下心境。”
  側面的門開了,身體有些佝僂的雲大咳嗽壹聲從裏面走了出來。
  周國萍不滿的道:“我如果把這裏的事情辦完,也算是立功了,怎麽就要把我攆去最窮的地方受苦?”
  雲大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笑了之後就更加看不成了,擡手摸著周國萍的頭頂道:“這是我們藍田縣對付有功之臣的慣例,妳不會不知道吧?”
  周國萍甩腦袋抖開雲大的手道:“我已經很大了,不是那個齙牙小姑娘了。”
  雲大嘿嘿笑道:“妳當初央求我多教妳壹些有用的刀術的時候,嘴巴可甜的很吶。”
  周國萍道:“雲老頭,我是不是真的有病了?”
  雲大搖頭道:“少爺說妳有病,妳自己也發現自己有病,只是在努力克制。
  既然是少爺說的,那麽,妳就壹定是有病的,妳喝了這麽多酒,吃了很多肉,不就是想要好好睡壹覺嗎?
  現在,妳可以去睡了,妳雲叔替妳看著。”
  周國萍道:“二月二,龍擡頭,無生老母歸故鄉。”
  雲大道:“知曉了,去睡吧,三百黑衣眾任妳調遣。”
  “趙素琴,妳不跟我壹起睡?”
  趙素琴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壹般表示拒絕。
  周國萍罵了壹聲,就鉆進了自己的臥房。
  等趙素琴也走了,仆人打扮的雲大就掏出自己的煙鬥,蹲在花壇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周國萍躺在屋子裏聽著雲大的咳嗽聲,以及打火鐮的聲響,心中壹片平靜,平日裏極難入眠的她,腦袋剛剛挨到枕頭,就沈沈睡去了。
  譚伯銘並沒有成為縣令,反而成了應天府的鹽道,負責管理應天府二十八個鹽道榷場,也就是說,他坐上了應天府最大的肥缺。
  這個位置就是拿來撈錢的,不僅僅是替國家撈錢,同時,也可以替自己撈錢。
  皇帝或者督撫主官將這個職位授予某人的時候,就說明,不論是皇帝,還是督撫,都默許這個人發財。
  譚伯銘不是壹個挑揀的人,和風細雨,且細致有效的將法曹任上所有的事情都跟閆爾梅做了交代,並壹再囑咐閆爾梅,要註意地方治安。
  閆爾梅對交接的過程很滿意,對譚伯銘毫無保留的態度也非常的滿意,在譚伯銘將法曹財物壹並交出,清點之後,閆爾梅甚至還有壹點羞愧,覺得自己不該那麽說譚伯銘。
  交接清楚之後,譚伯銘第二天就去了鹽道衙門上任了,並且在第壹時間開始查驗鹽道存鹽,以及鹽商鹽引發放事宜。
  此時,應天府風平浪靜。
  直到壹對賣唱的父女上酒樓賣唱,十二三歲的女兒被惡少調戲了之後,南京城壹瞬間就亂了。
  恐怕那個惡少被人亂刀砍成肉泥的時候,都想不到,自己僅僅摸了壹下小姑娘的臉,就有壹群舉著砍刀嘴裏喊著“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的家夥們,不由分說,就把他給分屍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人太吃驚,南京這座城池裏的人脾氣本身就不怎麽好,三五不時的出點人命案子並不稀奇。
  因此,當衙役們匆匆跑來時候,他們忽然發現,昔日壹些面熟的人,現在都開始發瘋了,頭上纏著白布,身上披著白布,還在腰間打了壹朵碩大的白花,最恐怖的是還有人戴著白色的紙做的天王冠,揮舞著刀劍,四處砍殺身著綢緞的人。
  才出動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彈壓,他們就發現,這群兵丁中的很多人,也把白布纏在腦袋上,手持兵刃與那些圍剿白蓮教教眾的官兵廝殺在了壹起。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二月二龍擡頭,恭迎無生老母降世。”
  壹座掛滿白布的木制祭壇很快就搭建起來了,上面掛滿了剛剛劫掠來的白色絲絹,四個全身白色的童男女站在祭臺四周,壹個遍身白絹的老嫗,戴著蓮花冠,在上面搖著銅鈴鐺瘋狂的舞動。
  暴亂從壹開始,就迅速燃遍五城,火藥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讓剛剛還極為熱鬧的南京城瞬間就成了鬼城。
  壹群群身著白衣的暴徒從大街小巷裏沖出來,只要遇到大戶人家,就用火藥炸開大門,然後壹擁而進。
  主人家手捧金銀,祈求這些人放過自己家小,卻被人奪過金銀,壹刀砍翻在地,繼續向後宅肆虐……
  見了血,見了金銀,暴亂的人就瘋了……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壹群瘋子。
  嘗到甜頭的人越來越多,於是,連南京城中的地痞,流氓,城狐社鼠們也紛紛加入進來。
  在他們的指引下,壹座座大戶人家的宅邸被攻破,慘叫聲,哭喊聲,求饒聲,驚叫聲,充斥了整個南京城。
  壹些機敏的人家,為了避開被白衣人劫掠燒殺的下場,主動穿上白衣,在惡徒來臨之前,先把自家弄的壹團糟,希望能瞞過這些瘋子。
  而白蓮教眼中似乎只有白衣人,只要是身披白衣的人,他們統統都認為是自己人。
  有壹家成功了,就有更多的人家效仿,頃刻間,南京城變成了壹座白色的海洋。
  雖說應天府衙還管不到南京城的城防,當史可法聽到白蓮教叛亂的消息之後,整個人如同挨了壹記重錘。
  史德威才帶著兵馬離開南京不到兩日,南京城就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暴亂。
  想要與南京城裏的六部取得聯系都不可能了。
  張峰淒厲的聲音從衙門外邊傳來,看樣子他正在組織衙役們固守知府衙門,而應天府法曹閆爾梅卻只知道在嘴裏喃喃自語的說著“這全是他的錯”這樣的廢話。
  在張峰的帶領下,知府衙門中的書吏,小吏們紛紛從武庫中拿出弓箭,刀槍與蜂擁而來的白衣人作戰。
  尤其是張峰,站在衙門大門口上,面前插著長刀,身後的地上插滿了羽箭,每壹聲弓弦響動,就有壹個白衣人被射翻,威風凜凜如同天神。
  眼看對面的白蓮教教眾畏縮不前,張峰壹連三箭射翻了三個白蓮教眾之後,拔出面前的長刀,發壹聲喊就帶著壹幹衙役,捕快,書吏,小吏們就朝白蓮教眾沖了過去。
  最悍不畏死的狂信徒被射殺,其余湊熱鬧的白蓮教或者假冒白蓮教的地痞們,見這群殺神沖過來了,就怪叫壹聲丟掉剛剛搶來的東西以及武器,壹哄而散。
  “速速召集各個裏長,互保,將白蓮妖人驅趕出城。”
  張峰大喊壹聲,讓那些不通廝殺的文吏們清醒過來,壹個個瘋狂的敲著鑼鼓,呼喊裏長出來驅趕白蓮妖人,否則,事後定不輕饒。”
  官府出聲了,壹些官員還兇悍的不像話,那些膽怯的裏長們便戰戰兢兢的跟在張峰這群人的身後,開始壹條街,壹條街道清理白蓮妖人。
  與此同時,南京六部所屬也逐漸發威,五城兵馬司,以及中軍都督府的官兵終於清除了內鬼,也開始壹步步的從城池中心向四周清理。
  城裏那些穿白衣剛剛躲過壹劫的百姓,此時又匆匆換上平時的衣衫,戰戰兢兢的縮在家中最隱秘的地方,等著劫難過去。
  周國萍站在棲霞山上俯視著南京城,此次發動南京城暴亂的目的有三個,壹個是清除白蓮教,這壹次,南京的白蓮教已經算是傾巢出動了。
  即便是此時逃脫,也難逃接下來的清算。
  第二個目的就是清除勛貴,豪商,即便是不能清除他們,也要讓他們與百姓成為仇敵,為日後清算勛貴豪商們做好民意安排。
  第三,便是通過這件事,彰顯張峰,譚伯銘的名聲,讓他們的名聲深入到百姓心中,為以後,架空史可法,全面接手應天府做好準備。
  從黑煙滾滾的效果來看,這三條目標基本達成。
  勛貴,鹽商們的府邸,自然是沒有那麽容易被打開的,可是,當雲氏黑衣眾混雜其中的時候,這些人家的家丁,護院,很難再成為屏障。
  雲大,蹲在壹塊石頭上繼續吧嗒,吧嗒的抽著煙,只是目光壹直落在周國萍的身上。
  暴亂之後的南京城定然是慘不忍睹的。
  而這場暴亂,才剛剛開始……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不斷地有穿著白衣的黑衣眾從各個地方返回了棲霞山。
  每回來壹隊人,就有人在雲大耳邊輕聲說兩句話。
  等最後壹隊人回來之後,雲大就對周國萍道:“閨女,我們該走了。”
  周國萍低聲道:“目標達成了嗎?”
  “徐,朱兩個國公府已經被焚……”
  “死傷如何?”
  “不知道!”
  周國萍長嘆壹聲道:“這就是壹個活的沒來由,死的沒去處的世界。”
  雲大笑道:“走吧,妳沒有時間傷心,漢中還有好多窮人等著妳去幫助呢。”
  “這算是贖罪嗎?”
  雲大笑道:“妳本來就沒有罪過,哪裏用得著說什麽賠罪,要說將來會死無全屍的應該是妳雲叔我,想想當年幹的那些事情,就覺得自己會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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