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8章 天網恢恢

　　……
　　不得不說，珊莎作為壹個從小被家庭精心培養的大貴族的小姐，很懂羅莎蒙小朋友的心理。很快，羅莎蒙眼神中的驚懼漸漸消失，和珊莎低聲交談起來，不時嘴角還掛上了笑意。
　　魔山率軍走在前面，蘭尼斯港的四名騎士，帶著侍衛隊百人，跟在魔山軍團的旁邊，就好像毫不相幹的邊緣人。
　　隊長格納·蘭尼因為受傷，留在了蘭尼斯港養傷。
　　魔山第壹個走進了克裏岡村。
　　這是壹個非常安靜的空村，地面沒有任何血跡，屍體遍地的場景完全不見了，血腥氣壹點也沒有。每壹條道路，都打掃得很幹凈。
　　整個村子，安靜得令人窒息。
　　壹路上，兩邊的農舍、牲畜圈、水井、院子、後院花草、磨坊等建築保持著原樣，並沒有將士以為的損毀。這倒不是達馮心裏還有壹點善念，他不過是以為自己能得到這個領地的封賞。
　　只有村中部的軍械庫被詹德利和托布大師放火燒毀了，因為要保證獵龍弩不泄露，他們兩人還用了火油，把好不容易建造成功的獵龍弩全部燒毀。
　　魔山曾騎著赤煙獸來過這裏，夜裏來夜裏回，呼嘯如風，他半夜回來看見的滿村慘狀全部不見了，有人在這段時間裏，收拾了整個村子。
　　魔山來到克裏岡石堡大門前，壹個人正在院子裏專心致誌的擦拭掛在墻壁上的箭靶，聽到聲音擡頭，四目相對，學士楞住。
　　學士哈利，壹個非常年輕的學士，他原本是泰溫派來監視魔山的壹只眼睛。
　　馬蹄聲響，好多人進入克裏岡大院，詹德利·克裏岡騎士跳下馬，奔向哈利，緊緊擁抱他。
　　要不是哈利學士，詹德利和托布·莫特壹家人，還有黑石的兩個孩子丹和妮娜，都已經沒命。
　　埃迪夫人下馬，幾個孩子下馬，跑過去抱住哈利學士。年輕學士有些局促了，看他的人太多了，好多陌生人，眉眼兇惡，手提長柄重斧，壹看就不是好人。
　　“哈利，妳收拾了村子？”魔山問道。
　　“是的，大人。”
　　“那麽……人們的遺體呢……”
　　“燒了，埋葬在後面的山坡。下午我還要為他們削木刻。壹共壹千四百七十壹人，每個人有該有個木刻，都該有個名字紀念他們。”學士說道，神情慘然，淚水瞬間噙滿了眼眶。
　　魔山下了赤煙獸：“我回來了，學士，每個不幸的人們都該有個像樣的墓地，壹塊石碑，石碑刻上他們的名字，生平。壹家人的，就葬在壹起吧。”
　　“是，大人。”學士聲音裏帶著了哽咽。
　　埃迪夫人輕輕哭泣起來。
　　托布·莫特攬住妻子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丹和妮娜，還有阿特利，想起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小夥伴，再也見不到慈愛的巫姬老人，三個孩子都眼圈紅紅，哭了。
　　詹德利眼眶發紅，他的四個鐵匠師傅和他們的家人都全部遇難，而他明明知道，卻無法救下他們的其中任何壹人：“父親大人，我們壹定要抓住達馮，把他在村民的墓地前絞死。”
　　“壹刀壹刀剮了他！”柯姆·華納說道，“我們這裏的人，每人給他壹刀。”
　　“父親大人，妳說達馮不久就會被人送回來，是真的嗎？”詹德利脖子上的青筋冒出來，壹跳壹跳的。
　　“是的，小子。我派了步兵首領托伯特帶著四個兄弟回來接丹和妮娜去君臨，大屠殺不久，他們就來到了克裏岡村，看見了村裏滿地的慘狀……托伯特給我放了渡鴉，帶著四個兄弟潛進了蘭尼斯港城。他是城市裏的街頭大首領，很多兄弟，很多關系。蘭尼斯港西城最大的擁有兩艘戰艦的海鷗傭兵團，是被他和大頭奇斯威克壹起去征服的，達馮半夜找到寡婦號逃命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上了那艘船。”
　　托伯特，就是在大頭的額頭上砍下那道永遠刀疤的狠人。克裏岡步兵軍團的副首領，手下管理著壹千克裏岡流氓步兵。黑石掌旗官和葛拉燈爵士的葬禮在君臨的貝勒大聖堂舉行後不久，他就被魔山安排回克裏岡村來接丹和妮娜。魔山破城戰中，托伯特和他的四個兄弟壹個都不在，他們在回西境的路上。
　　……
　　達馮醒來，感覺腦袋有些昏沈。
　　昨晚太開心，為了慶祝徹底離開了維斯特洛大陸，他就特別的多喝了幾杯。
　　前兩天他帶著壹家人就來到了舊鎮，那艘寡婦號要在舊鎮排隊等著卸貨，並且還要排隊等著裝青亭島酒，他耽擱不起，剛好有幾個同船的傭兵也急著趕路回裏斯城，於是大家壹起去找了壹艘裝滿了貨物馬上就要啟程的商船，交了足額的錢，連夜離開了舊鎮，駛向狹海對岸的裏斯城。
　　這下就真正的徹底安全了，不再怕魔山前來追殺。心情大好的凱馮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倒頭大睡。
　　壹覺醒來，有陽光照射進這艙房裏來，船在晃蕩著，令本來就有些暈眩的他有點不適，他伸手壹摸，妻子不在身邊，看看這天光，估計已經快到中午了。他心情不錯，很想高歌壹曲，來表示他的愉快。
　　於是他唱起了《少女與狗熊》，站起來，拉開艙門，先去餐廳裏吃個飯。等他走出房間，才想起自己沒有穿上護甲帶上劍帶，不過沒關系，運氣不應該那麽差，不會壹出維斯特洛大陸就遇上海盜的。
　　船上的那幾個流浪傭兵武藝不錯，人也很有意思，酒量奇好。那幾個家夥保護了壹個大商人到蘭尼斯港，狠賺了壹筆，花錢如流水，大家說好了壹路上彼此有個照應，達馮就感覺安全多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被自己壹劍砍飛腦袋的巫姬來，想起她詛咒似的言語，想起魔山回到克裏岡看見遍地屍體的時候，他心情更加愉快起來。
　　巫姬說魔山絕不會放過他，又說家裏人也會受到魔山的重點照顧，還說鮮血將鑄就魔山向上的臺階……也許巫姬臨死前真能蒙對壹個或者兩個預言，但魔山要想抓住他，嘿嘿！下輩子吧！
　　不過，被迫離開蘭尼斯特祖籍地，被迫離開蘭尼斯港，以壹個代理城主和男爵的身份和地位，這令達馮心中不舍和傷感。
　　達馮來到第二層的餐廳，這裏面有好幾張桌子，那幾個傭兵都在，在開著玩笑說著關於女人的葷話。達馮向服務生要了壹個披薩（查過披薩起源），壹個培根湯，兩根火腿，壹瓶河間地的小麥酒，再要了壹瓶河間地的黑啤。
　　達馮無酒不歡！起來壹活動，昨晚酒多不適的感覺煙消雲散。
　　很多維斯特洛的傭兵去狹海對岸賺大錢，達馮考慮先在裏斯城住壹段時間，然後順便找壹些傭兵的工作賺點錢，只要泰溫公爵重返西境，把魔山給砍了，他就回去。
　　裏斯、密爾、泰洛西這三個自由貿易城邦因為長期有領地的爭議，傭兵在那裏非常吃香，很多武藝不錯的傭兵去這三個地方很容易找到事做，並且傭金奇高。命大的幹過幾年，就能回家養老。
　　壹個個子不高滿臉精明的傭兵為達馮從廚房裏拿來披薩，披薩熱氣騰騰的，上面灑了蔥花、培根、奶酪和胡蘿蔔顆粒。
　　“謝了，兄弟。”達馮也是個大貴族身份，見多識廣，跟這些傭兵打起交道來輕車熟路。
　　傭兵嘻嘻壹笑，殷勤為達馮倒上壹杯黑啤，同時也為自己倒上壹杯，兩個人碰杯，叮的壹聲，黑啤酒濺出，同時壹飲而盡。
　　達馮操起刀叉，開始切割披薩，他也請傭兵壹起吃，傭兵笑笑，拍拍肚皮，意思是已經吃不下啦。
　　“味道怎麽樣？”傭兵問達馮。
　　“味道還不錯，就是肉顆粒好像還欠些火候。”
　　“是吧，主要是妳的兩個下壹代的頭不太好剁爛。”傭兵笑道，“骨頭是我們的老大托伯特親自剔出來，壹些碎骨他嗎的很難挑出來。說實話，那是個細致活。”
　　達馮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兄弟，妳的笑話可並不好笑。”
　　“並不是笑話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把妳的兩個兒子殺了，做成了披薩。”
　　達馮臉上的僵硬漸漸變成了驚駭：“屈萊頓、亞恒！”他大喊。
　　沒有兩個少年的回應，他凝神細聽，第壹層的甲板上，並沒有兩個少年的嬉笑打鬧聲。
　　小個子傭兵聳聳肩膀：“先吃吧，達馮爵士，鍋裏還有。妳最近就主要吃這美味披薩了。”
　　達馮呼的站起來，突然發覺另外四個傭兵已經站住了四個方向，他們都是全副武裝，劍帶護甲，面帶微笑。
　　“卡蘿！”達馮厲聲大吼。
　　沒有妻子的回音，外面除了海浪，就是棲息在桅桿上的海鳥的聲音。
　　“我的妻子呢？”
　　精明的小個子傭兵指指下層：“正被那些黑漆漆強壯如牛的盛夏群島的水手幹著，壹次壹個銅分。她昨晚就開始工作了，在妳睡著以後。”
　　凱馮感覺有利刃劃過心臟的痛楚！
　　他發覺自己竟然沒有大吼，沒有掀桌子，他竟然沈住了氣。他看出這五個雜種都在等著他掀桌子。他們眼裏很嗜血，有瘋狂的戰意，而且爆發出猛烈的殺氣。
　　餐廳裏平時都有幾個閑人的，但今天壹個閑人都沒有。廚師和傭人也壹個不見。
　　“妳們是魔山派來的？他給了妳們多少錢？我出雙倍，三倍，四倍，先把我妻子放了。”
　　“先付錢！”托伯特開口了，說道。
　　托伯特個子不高不矮，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看起來壹點都不兇狠，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任何狠人見了都會心生忌憚！
　　“我去拿！”
　　“行，先留下壹樣東西吧。”
　　“什麽？”
　　“手。”托伯特慢慢抽出壹把短刀，短刀雪亮，刀背敲敲桌子，“右手吧，先切掉大手拇指和食指，這樣妳就無法握住劍柄了。”
　　“十倍價錢，只要妳們放過我和我妻子。妳們做掉我兩個孩子的事，就算了。”達馮說道。
　　“行，我們放過妳，先把手放上來吧，兩根手指的代價，壹大筆錢，換妳和妳夫人的性命，妳小子挺劃算的。”托伯特說道。
　　達馮目光閃爍不定。
　　嗆！
　　四把劍同時出鞘，就好像是壹個人，每個人都看穿了達馮想動手的企圖。
　　這些人都是人精。
　　托伯特嘆口氣：“達馮爵士，鑒於妳剛才想掀桌子壹戰，那就增加壹根手指，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換妳和妳妻子的命，幹不幹？”
　　“好，但妳得發誓。以諸神之名義發誓。”
　　“四根手指！”托伯特笑道，“我可不想再向上加價錢了，真的！”
　　達馮臉色壹硬：“好吧，兩根手指，壹百金龍。”
　　托伯特搖頭。
　　“兩根手指，兩百金龍。”
　　“成交！”
　　托伯特敲敲桌子。
　　達馮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托伯特勇士，給我壹條活路，我右手使劍，到了裏斯城邦，還能靠做傭兵賺點錢糊口。”
　　托伯特不說話，短刀在達馮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上比壹比，壹刀下去，嚓的壹聲輕響，兩手指齊根斬斷。
　　達馮發出了嘶啞慘嚎！
　　托伯特說道：“今天就先清潔掉妳兩根手指。”反手壹刀柄砍在達馮的額頭上，達馮頓時栽倒，額頭傷深可見骨，鮮血唰的流下來，糊住了他的左眼。
　　“魔山大人讓我替他向妳問好，達馮爵士。魔山大人現在是公爵大人，西境守護，軍務大臣，壹雙手現在需要保持幹凈，不能沾染上壹些臟事和血腥，所以妳的兩個兒子和夫人的事情，我們幫魔山大人辦了。至於妳嘛，先吃點小苦頭，再交給魔山大人親自發落。”
　　托伯特短刀入鞘。
　　四個兄弟長劍入鞘。那名滿臉精明的矮個子兄弟抄起凳子，對準羅伯特的後背全力砸下去，哢嚓壹聲，凳子折斷，達馮轟然栽倒。
　　壹個兄弟拿來壹把小鐵錘，哢嚓哢嚓哢嚓，逐壹敲碎了達馮的十根腳趾頭，達馮的慘叫聲驚天動地……最後暈厥了過去……
　　嘩啦！
　　壹桶冷水潑在達馮的臉上，把暈厥的他澆醒！
　　“達馮爵士，魔山大人讓我告訴妳，妳的夫人的去處，就是臨冬城跳蚤窩裏的妓院，我們兄弟會隨時去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到恩客們的羞辱和毆打，這點我們向妳保證。”
　　“放過她，求求您了，我的錢，全部都給您。全部，五千金龍，全部都給您們。”
　　“達馮爵士，我們真的很想放過妳啊，可惜，船已經快到蘭尼斯港了，方向錯了啊，魔山大人就在碼頭上等著驗貨呢。我們五兄弟真的很抱歉了，下輩子吧，我保證，下輩子我們也不會放過妳的！”
　　“求求您，求求您幫我求求魔山，放過我妻子，或者壹刀殺了她！”
　　“好吧，妳真聰明，魔山大人的確說過，對妳的妻子和孩子，讓我們來點幹脆的，妳的妻子，我們已經把她丟進了大海，妳吃的披薩，真的就只是披薩，並不是妳的孩子。達馮爵士。睜開眼睛看看，外面的港口是哪裏，看看堤岸上，來迎接妳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