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5章 無垢者·骨幹之死

　　……
　　魔山在貝勒大聖堂的時候，在紅堡的梅葛樓裏，瑟曦在安慰自己的主管大人。她的旁邊坐著九歲的國王托曼·拜拉席恩。
　　“奧斯威爾爵士，我很抱歉。”瑟曦對自己的總管說道，“總主教大人做出了宣判，奧斯尼被判處了絞刑，我向總主教大人求情了，但無能為力。”
　　奧斯尼的父親——奧斯威爾·凱特布萊克單膝下跪，低垂著頭，聲音黯然：“太後陛下，奧斯尼詆毀王室榮耀，屈服於大麻雀的邪惡，他違背了騎士精神，咎由自取。”
　　瑟曦面無表情，冷眼看著奧斯威爾棕色的頭頂：“爵士，我向總主教請求，總主教同意了讓妳去收殮奧斯尼的屍體，運回家鄉，讓他得到最後的安息，總主教大人同意了。”
　　“凱特布萊克家族感激太後陛下的恩德！永遠銘記！”奧斯威爾言辭懇切。
　　瑟曦很滿意奧斯威爾的態度：“奧斯威爾爵士，起來，去早點休息吧，節哀。”
　　“是，太後陛下。”奧斯威爾慢慢站起來，鞠躬低頭，沈默著去了。
　　托曼看著奧斯威爾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些疑惑：“母親，我看不見奧斯威爾大人的哀思呢？！”
　　“他的哀思在心裏，托曼。”
　　“我感覺他努力裝出了悲傷的樣子。”托曼說道。
　　“妳還小，長大了就會明白，父母的悲傷和愛護，表面看起來都是平平淡淡的。”
　　“奧斯威爾是小指頭推薦給母親的嗎？”托曼問道。
　　“是的，不過，在公開的場合，妳不能說小指頭，妳要說培提爾·貝裏席公爵大人。”
　　“記住了，母親。”托曼乖巧懂事，天真無邪。
　　“誰在妳面前提到了是培提爾大人推薦的奧斯威爾大人？”
　　“大國師。”
　　“科本學士？！”
　　“是的，母親，大國師說，小指頭離開後，王宮的開支越來越緊張，他希望小指頭能夠早壹點回來。財務大臣的職位，不能空缺太久，否則我們的各方面都會越來越困難。”
　　“各方面？”
　　“大國師說，守備隊、皇家海軍艦隊、王宮裏的廷臣武將、各種政務的解決，很多地方，都需要錢。他的學術研究，也需要錢。”
　　“科本是不是去財務庫申請支出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數目？”
　　“這壹點他沒有向我說起過。”
　　瑟曦笑道：“沒事，新首相大人會為我們解決錢的問題的。”
　　“凱馮舅公並沒有什麽本事吧。”托曼天真的問道。
　　“誰跟妳說的，他的本事可大著呢！”
　　“可是，救妳出來的人，並不是他啊。”
　　“他的武藝比不過魔山。”
　　“那他能把金幣磨壹磨，壹枚就變成兩枚麽？”托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誰都不能把金幣磨壹磨就變成兩枚。”
　　“小指頭就能啊！我聽很多人說起過。”
　　瑟曦笑了：“托曼，小指頭也不能，那只是大家稱贊他會做生意，會投資，會收稅。培提爾大人拿著國庫的錢，通過做生意，賺來更多的錢。”
　　“那他離開君臨後還會回來嗎？”
　　“會的，他還會回來，他是禦前重臣，他依然還是我們的財務大臣。”
　　“可要是我的話，我離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托曼認真地說道。
　　“哦？為什麽呢？”瑟曦被托曼逗樂了。
　　“我賺錢的本事很大，為什麽不為自己賺很多的錢呢？我聽國師說，小指頭擁有了赫倫堡，赫倫堡是最大的城堡，比我們的王宮還要高大宏偉，赫倫堡的領地寬廣肥襖，糧食和漁產都非常豐富。他能生活得很好了，為什麽還要回來王宮做財務大臣呢？”
　　瑟曦的笑容漸漸尷尬。
　　如果小指頭娶了萊莎·徒利，掌控了谷地，又得到了赫倫堡，他要是不再回來，誰能把他怎麽樣呢？
　　派藍道·塔利去攻打谷地？
　　可是藍道·塔利連河間地都還沒有全部拿下呢！
　　沒有龍，不能從天空飛過血門，誰也不能迫使谷地屈服。用魔山的辦法，在血門的外面修建城墻，派兵駐守，攔斷谷地人出來的道路？那得消耗到什麽時間？拿下谷地外面的地盤，也傷不到谷地內部的貴族們的根基。
　　谷地盆地，自給自足，逼得急了，他們通過東邊的島嶼走海路也能出行。
　　“托曼，培提爾大人會回來的，他在君臨，還有上百間的……房屋呢。”
　　“哦，那他什麽時候會回來呢？大國師說，小指頭再不回來，王宮必須要找壹個新的財務大臣了，不然壹切都會亂套了。母親，我們真的很窮，欠了很多高利貸嗎？”
　　“沒有的事，西境有黃金，凱馮首相會為我們解決錢的。我從不擔心這壹點。”
　　“哦，那就好。我看見大國師唉聲嘆氣的樣子，心裏很同情他呢！母親，我明天就告訴大國師，不用擔心沒錢了，凱馮舅公有錢。”
　　“是的哦，托曼，該睡覺了！”瑟曦柔聲說道。
　　“好的，母親。”托曼靈巧的滑下凳子，招手示意母親。瑟曦彎下身子，托曼的紅嘴唇在母親的臉上壹碰：“晚安，母親。”
　　瑟曦笑容甜美燦爛：“晚安，我的國王！”
　　侍女領著國王去休息了，瑟曦看著小國王的身影，眼睛裏都是動人的笑意。
　　……
　　夜已深，瑟曦走到窗口，俯瞰梅葛樓的外面，夜色沈沈，巡邏的士兵偶爾傳來口令聲。梅葛樓四周的方形城墻上，燈火通明。
　　瑟曦看著夜空，心裏想起了詹姆·蘭尼斯特。
　　她知道，自己又會壹夜無眠了。
　　她不僅僅是想詹姆，她更想女兒：彌賽拉·拜拉席恩。多恩人三百多人全部被扣押在紅堡的石堡樓，紅毒蛇的屍身也收殮了，就等著多恩傳來好消息，瑟曦就把紅毒蛇的屍身和三百多多恩人放回去。
　　不眠之夜！
　　瑟曦的不眠是心病，但有的地方，本身就是徹夜不眠。
　　跳蚤窩的地下賭場就是這樣的地方。
　　橫行在跳蚤窩地下賭場的人，最大的老大，是黑熊羅爾傑，他專門養了壹個人，訓練他和野狗搏鬥，這個人名叫尖牙。
　　羅爾傑和尖牙成了魔山軍團中的執法長官。
　　這兩個人離開跳蚤窩後，跳蚤窩的地下賭場並沒有因此消失，直到伯尼·克裏岡奉魔山命令，進入跳蚤窩接手瓦裏斯的小小鳥的情報系統。
　　伯尼帶著魔山的十名死士侍衛，在跳蚤窩這個地方混，沒花多少時間，就統壹了跳蚤窩的流氓團夥。
　　羅爾傑和尖牙‘改邪歸正’後，他以前的壹個小弟迅速崛起，成了地下賭場的老大，這個人名叫梭羅。
　　當魔山帶兵進入君臨，羅爾傑和尖牙隨行。當羅爾傑派出壹個士兵去見梭羅，士兵亮壹亮羅爾傑的名頭他就被收服，後來，梭羅就成了伯尼的壹個地下眼線，忠誠耿耿。因為他很明白，他真正的老大，其實是威震七國的魔山。
　　隨著魔山的地位和威望的不停上升，伯尼成了爵士，禦前重臣，梭羅也水漲船高，成了跳蚤窩的地下老大，最近壹統了全城的地下賭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每晚賺得盆滿缽滿。
　　地下賭場，跳蚤窩的不眠地。
　　……
　　“嘿，兄弟，聽妳的口音，妳來自狹海對岸？”壹名賭徒啪的壹聲把壹枚銀鹿拍在‘大’上，“已經連續出了七把小，這次壹定開大。”
　　維斯特洛王國裏，壹枚金龍等於三十個銀鹿，壹個銀鹿等於七個銅星。
　　賭徒身邊的異域漢子身材勻稱，身穿斜肩的長袍，露出左邊的肌肉發達的肩膀，腰間壹把亞拉克彎刀，手腕的袍袖綁紮得幹凈利落，說壹口半生不熟的維斯特洛通用語。
　　“我來自多斯拉克。”多斯拉克人把壹枚銅星壓在‘小’的上面。他的大手掌裏有二十多枚銅星，疊成整齊的幾疊。
　　坐莊的小子是個本地人，滿臉的精明，壹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手裏不停的晃動著壹個黑色的圓筒，裏面是三粒骨碌碌滾動的骰子。
　　“押大啊！這把肯定翻盤。”本地賭徒自來熟的勸多斯拉克漢子，但對方無動於衷，並且神情不耐煩起來，可惜，這自來熟小子並不住口，“多斯拉克人，馬背上的勇士，亞拉克彎刀無敵，妳是雇傭兵麽？”
　　多斯拉克人盯壹眼身邊顯得有些熱情過分的家夥，勉強說道：“幫壹位貴族老爺押送壹批魁爾斯城的酒，還有壹批夜獅的皮毛。”
　　“哦，這壹趟賺不少錢吧。”
　　多斯拉克人沒耐心廢話，盯著莊家，不再回答身邊賭徒的嘮叨。他並不喜歡說話，尤其是和這個看上去不怎麽舒服的維斯特洛人。
　　“還有下的嗎？”莊家目光掃視壹遍全場，手裏的骰子筒搖得嘩啦啦亂響。
　　沒有人再廢話，大家都盯著莊家的手。
　　小眼睛莊家單手搖盅，動作熟練，嘩啦啦壹陣急響中，啪的壹聲骰盅落下，他盯著壹張張臉，這些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或緊張或放松或認真或急切，“還有下的嗎？最後壹次賺錢的機會。”
　　“開大！”那嘮叨賭棍大喊壹聲。
　　“小！”壹大幫賭徒轟然吼道。
　　莊家很慢很慢的掀開骰盅：小！
　　轟然的歡呼聲和失望的咒罵聲同時響起。
　　多斯拉克人贏了。自來熟的賭棍輸了。
　　壹個時辰後，多斯拉克人上了二樓，二樓有女院來的女子，專門為發財了的恩客放松身心。
　　多斯拉克人走上二樓，身後腳步聲響，那累敗累戰的自來熟賭棍也來了。
　　“多斯拉克勇士，妳贏了不少啊。”
　　“嗯！”多斯拉克人鼻孔裏哼了壹聲，不想搭理他。
　　“請妳喝壹杯酒吧。錢財身外之物，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麽啦！”自來熟賭棍打壹個響指，他和二樓的負責人熟悉，立即有兩個女子拿來了兩杯酒。
　　多斯拉克人接過酒，漠然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自來熟賭棍跟多斯拉克人碰杯：“這可是我們這裏的好酒。他嗎的，來，幹壹杯。”
　　兩個粗人壹飲而盡。
　　酒再次斟上！
　　“我聽說厄斯索斯大陸出現了龍，是真的嗎？”
　　“龍？當然是真的。”多斯拉克人的眼睛壹亮，談興起來了。
　　“哇，他嗎的，聽聽都覺得不可思議，龍真的出現了？”
　　“是的，我們行船的人都知道龍出現了，其中壹些人親眼看見過，來自東方奴隸灣的船，很多人都親眼看見過那三頭龍，壹頭黑鐵龍，壹頭青銅龍，還有壹頭白龍。龍的主人是個女子，曾經是我們草原上最強大的卡奧的妻子，她靠著三頭龍征服了奴隸灣。”
　　“奴隸灣？距離這裏可是夠遠的！我知道奴隸灣有個城市名叫彌林。妳剛才說妳們卡奧的妻子擁有了那些可怕的龍？”
　　“不焚者、龍之母、草原上的卡麗熙，奴隸的解放者、風暴降生的龍石島公主——丹妮莉絲·坦格利安。她目前在奴隸灣，解放了彌林、淵凱、阿斯塔波。丹妮莉絲的丈夫，曾和我們草原上最強大的卡奧：卓戈·卡奧結婚。卓戈·卡奧死後，他的軍團拋棄了他們的卡麗熙，但是不久，卡麗熙就孵化出了龍，她現在自稱龍之母。在阿斯塔波，龍之母擁有了八千無垢者軍團。”
　　“好傳奇的故事，就跟異鬼壹樣令人難以置信。——我知道無垢者，我曾經有壹次去過狹海對岸，看見過無垢者警衛。他們就好像雇傭兵，誰給錢就幫誰做事。”
　　多斯拉克人笑了：“妳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無垢者，他們不是雇傭兵，他們是奴隸武裝，是阿斯塔波奴隸主訓練出來以壹百人起步買賣的奴隸戰士，誰購買了他們，誰就是他們的主人。他們沒有任何自由，全部都是奴隸。主人要他死，他就會立即殺死自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自來熟賭棍聽得目瞪口呆！
　　“我聽說他們都是太監，靠青銅頭盔上的尖刺多少來判斷他們的地位高低。”
　　“對。他們從小就被閹割了，然後接受奴隸主的訓練。每三個人中，只能有壹個人能挺過各種殘酷的訓練。訓練成功的無垢者失去了靈魂、思想和所有的欲望，他們只知道絕對服從主人，面對死亡和戰爭他們從不知道畏懼。”
　　“為什麽要把他們全部從小就閹割掉，這太殘忍！壹個男人，不能和女子親熱的話，活著還有什麽樂趣？奴隸主好野蠻。”自來熟賭棍招招手，兩個女子走上來，為他們斟酒並服務。
　　“閹割掉的男人，才不會有那麽多的麻煩。奴隸主要的只是殺人的工具，而不是任何的有欲望的生命。無垢者從不搶劫或強尖。他們遵守紀律，壹切行動聽主人的命令。”
　　“他們想強尖也不行啊！”嘮叨賭棍笑道，“給他們壹個女人，他們也無可奈何。”
　　“妳別看不起他們，他們是真正的勇士，我們的壹個卡奧曾經率領五萬精兵去攻城，被三千無垢者在陣下列陣擋住。他們全部是步兵，武器就是長矛和盾牌，青銅鎧甲，短劍。他們殺死了數千多斯拉克騎兵，擋住了騎兵的壹次又壹次的沖鋒，直到騎兵和戰馬的屍體在他們的面前堆積起來半人那麽高，最後卡奧不得不撤兵，承認攻城失敗，那壹戰之後，他們就更值錢了。”
　　“哇喔，七神在上，好強悍的家夥，他們壹定受到了七神的護佑。”
　　多斯拉克人輕蔑的看壹眼身邊的討厭家夥：“別看他們已經不是男人，但他們有自己獨有的信仰，他們信仰某位女神，他們將女神的實名保守為秘密，外人無人知曉他們究竟信仰什麽女神。我們則稱他們女神的名字是‘長矛女士，戰爭新娘或者是無垢者主母’。”
　　……
　　天蒙蒙亮，自來熟賭棍走出地下賭場，拐彎進了壹個小巷，他疾步前行，前面，走過來壹個其貌不揚的幹瘦家夥，看起來賊眉鼠眼，具有小偷氣質。
　　自來熟賭棍哼著小調，兩人擦身而過，壹把尖銳的利器猛地捅進了他的身體，令自來熟賭棍身體壹顫。
　　“兄弟，錢妳全部拿去。不多了，兩個銅星。”自來熟賭棍說道，“我是阿拉貝拉，梭羅的兄弟。”
　　“我叫皮古，也是梭羅的兄弟。”賊眉鼠眼的皮古的匕首抽出來，在阿拉貝拉的身體上連刺。動作連貫，行雲流水。
　　阿拉貝拉倒了下去，身體抽搐，嘴裏噴出鮮血：“為……為什麽……？”
　　皮古不回答，彎下身，手裏的匕首切向阿拉貝拉的咽喉。
　　上面有令，必須要阿拉貝拉死！
　　……
　　第二天，王座大廳。政務大會後，禦前重臣會議召開。
　　首相凱馮坐在上位，兩邊分別是軍務大臣魔山、法務大臣梅斯、大國師科本、守備隊總司令本隆特、禦林鐵衛隊長洛拉斯缺席、財務大臣小指頭缺席、情報大臣伯尼、海務大臣瓦格納。
　　會議正要開始，禦林鐵衛奧斯蒙·凱特布萊克走進來，直奔首相，低聲在首相的面前說了壹句什麽。
　　凱馮首相微微點頭，內心翻江倒海，表面不動聲色，他的情報人員的屍體阿拉貝拉被發現丟棄在了跳蚤窩的垃圾堆裏，蘭尼斯特家族分支的子弟——凱馮安排在外負責情報的圖爾斯·蘭尼斯特請求回歸，這是他發展的第十壹個被殺的情報骨幹人員。
　　自從伯尼·克裏岡當上情報大臣後，凱馮的情報系統的骨幹就不停被殺，並且看樣子不會停止。
　　凱馮看向魔山，魔山也在看向他。
　　……